原本他是要問她被什麼魘住了,被她這樣一打岔也拋之腦後了。索性嚶嚶也沒什麼大事了,這才放下了心。
按照規矩,女子癸水是陰晦之物,夫婿是不能留宿的。
但是殿下和皇子妃好像都不知道這個規矩,兩人依舊和往常一樣如膠似漆粘在一處,而侍奉的婢女又哪個有膽子敢提醒這兩人的。
晚間外面風大,吹得院中槐樹枝頭簌簌,將白日裡的暑氣一掃而盡。
江嚶嚶嫌悶熱,花梨木窗得開著,散落的帷幔就被涼風有一下沒一下的捲起。今夜正是月底滿月時候,天上的雲都被風吹散了,明亮的月華就散落入戶。
李燃披著寢衣,靠在床外側軟枕上,眼底思慮著什麼事倒是沒有睏意。江嚶嚶一如往日佔據著床裡側的位置,她姿勢很不老實,跟個樹袋熊一樣掛在李燃身上,腦袋枕在李燃的胸口上,柔順的青絲散下。
江嚶嚶視線落在床榻前的山水美人屏風上,柔軟的月色傾瀉其上,顯得畫上美人更出塵脫俗,她把玩著李燃腰側的帶子十分無聊道:
“夫君,那屏風上的美人是誰啊。”
李燃瞧了一眼,不認識,思忖道:“腳踩山河,許是女媧洛神瑤姬一類神女。”
腰側柔荑有些不安分,他摸過去將其一把攥住,捏了捏指尖無奈道:“嚶嚶,莫鬧。”
“萬一是妲己褒姒之類呢?”江嚶嚶動了動,手卻抽不出來反倒被穩穩扣住了,兩下之後她幹脆放棄了。
“是便是吧。”李燃梳理著她散落的發絲,柔軟微涼,像上好的綢緞在指尖穿過,“時候不早了,快睡吧。”
他想起了一些事,語氣有些沉悶。
江嚶嚶眨了眨眼,終於醞釀了些許睏意。
其實什麼規則的,她根本不在意。並不是所有惡毒女配反派之輩都應該去死,除非是那等已經鑄下無可挽回大錯的,不管在哪個世界都是要遵守因果規制的。
不是不讓破壞劇情麼,她偏要破壞。
經過江嚶嚶幾日的控訴之後,李燃成功練就了一身從八爪魚手下全身而退也不會將人弄醒的本事。
早上陽光正好,透過院中微微隨風輕晃的葳蕤樹影,斑駁的照進窗戶映在帷幔和屏風後。青草混著清晰的露水氣息隨晨風穿透房間,很是好聞。
扶姞小心在妝臺前給作精梳著發,她從前是在宮裡伺候的,手指白皙修長伺候起人來很是靈活。
江嚶嚶披著一身檀色織錦提花襦裙,纖指慵懶的抵著下頜,瞧著鏡中的自己十分好看的面容,欣賞了兩輩子怎麼也看不膩。
本來今日是想要進宮看望寧貴妃的,但是宣平長公主這兩日正好給她下了帖子,還是要去一趟的。
想起寧貴妃,江嚶嚶就微微嘆了口氣。
在文的前大半部分裡,寧貴妃身體不好,所以從來不願操心什麼事情,對李燃和楊家的事從未落投去一分視線,十分安心的做一隻金絲雀讓皇帝十分滿意。但是誰也未成想到,她最後會以命去陷害皇後。
陛下珍愛貴妃,然而無論怎麼責令太醫院治療,什麼珍稀藥材都用盡了,但是身體一直都是那樣不好不壞。倒是宮內院裡,梧桐樹長得一天比一天茂盛了,溜達的貍奴一天比一天肥。
上一次進宮雖然倉促,但是江嚶嚶還是注意到,寧貴妃脂粉下蒼白的唇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