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張候府的六姑娘,說起來二姑娘日後是她的三嫂子。維護著些也是有的。
那日從蓬湖回來,眾人在老太太處請安,述說了一路所見所聞。
當說到那張候府的三少爺時,見三太太面上現出慈愛,二姑娘露出嬌羞,老太太又打趣地問二姑娘覺著那張三少爺看著如何,淩芷方知那張思喬便是二姑娘的未來夫婿。
聽說張侯府是降等世襲的人家,除了這一世,子孫後代還可降襲爵位五代。
那日見那張思喬的模樣,才子佳人,二人看著倒也般配。
二人親事,定在明年初,卻是為了等今年年底二公子這做哥哥的娶了親。
今日許府來了幾位姑娘,卻是未見與二公子訂了親的許十姑娘,想來是為了避嫌。
“是,是,是,你的淩二姐姐最好不過了,才會下帖子邀姐妹們今日過府。說是得了幾簍螃蟹請我們來吃,這蟹呢,怎的不見?”田公府的三姑娘道。
“你這猴兒,那蟹做好了自會有人送來,難道還怕我騙你不成?”二姑娘道,說話間顯是與田三姑娘極為熟撚,“只是如今不到蟹肥之季,怕是不如秋蟹肥美。”
“誰家還真短了那口吃不成?也不過吃著玩兒罷了。”李丞相家的四姑娘道。
眾人聽了都笑著附和。
二姑娘笑著,轉頭見十姑娘正摟著盤點心吃得極香,倒像未曾吃過那般美味的東西似的。
☆、大太太
她的心裡生出了惱意,覺著十姑娘這是丟了她的臉,卻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得瞧了身邊嬤嬤一眼。那嬤嬤會意,帶著丫鬟到十姑娘那上了新茶撤了那盤所剩無幾的點心,換上了瓜子。
正與人說話的六姑娘見了那嬤嬤動作心中卻是難受。
嫡母待她們三個在外頭時面上和藹,回到五房私下裡卻剋扣她們吃食銀兩,常常打罵不休。下人們得了主子授意更是怠慢得緊,若是她像兩個妹妹般沒了姨娘沒人教養,怕也得養出畏首畏尾,怯怯懦懦的樣子來。
這樣的好糕點,她平日裡想要吃上一塊,也是極難的,也怪不得十妹妹如此。只是若讓嫡母知曉定會認為十妹妹在外頭丟了她的面子,少不得又要挨罰。
想起那還在院子裡罰跪的八妹妹,又看了看水榭裡的熱鬧,她只覺著一陣悽涼。
目光掃到七姑娘時,六姑娘停了下來。
只見七姑娘正與身旁一黃衣女子說話,她臉上帶笑,露著幾分傾聽的神色,時不時地微微點頭,說上一句兩句。明明不曾多言語,卻也不會讓人覺著被冷落了去。
六姑娘突然極為豔羨這個七堂妹,羨慕她的運道。
雖是過繼的女兒,吃的穿的住的用的,哪一樣不比那三房的嫡女還要精細。
不知怎的,她想起自個與這七堂妹一樣今年也是十五。
二堂姐已是定了人家,明年就要出嫁,上頭還有個四堂姐未曾說親,不是明年就是後年,也是該要出嫁的年歲了。
聽嫡母五太太說,這七堂妹日後便是說親,怕也不易,過繼的女兒不比過繼的嗣子,父親又已是離世,生前沒有個一官半職不說,聽說名聲還頗為不佳。
想著想著她自嘲地笑了笑,想這些做甚?無論如何,到底也比自個這公府庶子庶女要強上許多的。哎,她在心底嘆了口氣,也不知嫡母日後會為自己說門什麼親事。
“那邊那位,便是淩府的七姑娘?過繼的那個?”淩芷聽有人提及自個,抬眼去看。只見一面生的姑娘正指著她與旁邊李國公府上的姑娘竊竊私語。
這種事兒,第一次見的生人常愛與人打聽,然後在那對著她指指點點。淩芷已是不再放於心上。
在她們看來,她似乎有那麼一些個可憐。雖說生父是庶子,但原本好歹也是父母雙全兄弟姐妹成群的嫡女,而今卻成了失父的過繼女,只有上頭一個哥哥不說,嗣父雖是嫡出卻名聲極為不佳,生前吃喝嫖賭樣樣俱全,雖對外說是死於急患,但當時在青樓出的事,多數人家也是曉得他是死於”馬上瘋”的。
淩芷幾不可見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