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並非是要害你,而是為了害別人需得找個替罪之人,便順道將你也給害了。”老宮人似在說著極尋常的事般淡淡地道,話裡滿是歷經歲月看透世情後的滄桑。
淩芷雖無老宮人的閱歷卻也是懂的。
人心叵測,自古如此,就連害人,都可以順道。
淩芷靜靜地又坐了會見老宮人不再說話,飲盡杯中茶,起身而去。
身後傳來老宮人的聲音,“日後莫要再來了,我在這住不久了。”
淩芷站住了腳步,並未轉身,沉默了會,終是抬腳走了出去。
在這老宮人的身上,她看到了前世外婆的影子。雖是話不多,卻是慈和,從前她也常與外婆在這樣的夜晚坐在天井裡納涼賞月觀星,所以那日過後才會又來登門。
住不久了,生老病死,誰能躲得過。
淩芷突然心裡澀澀的。
———————————
“淩侍人,十三殿下宮裡的許良媛使人來請。”小宮女進來恭敬地回道。
淩芷聽了奇怪,自己與那十三皇子宮裡的人何時有過交情?
“良媛想對她做什麼?”一宮裝打扮的女子問。
“做什麼?十三殿下掛念的女人,哪有得不到的理。她整日躲在東宮裡不出來,殿下又不能去那內書房尋她,聽小荀子說,卻是日日在那日遇見她的湖堤周圍走動得更是頻繁了。”十三皇子宮裡的許良媛道。
“那可是太子殿下的人。”十三皇子宮裡的王良娣道。她二人都是末等的皇子妃嬪,卻因十三皇子今年不過十六,有位份的也就只有她兩人,十三殿下的宮裡便由她二人料理。
“待到她成了殿下的人,太子殿下也無話可說。”許良媛一副那又如何的樣子。她實在是不願見十三殿下不能得償所願的樣子。
王良娣心裡卻是暗道,真是個蠢貨,太子爺親自去皇後娘娘那求的人,許是因皇後娘娘看她不上才未曾封聘為妃暫且安置在內書房,待正妃側妃進了門日後定是要收用的,出了事咱十三爺能討了好?為了個女人失了日後帝皇的心,怎麼值得。回頭又在想如何藉此事讓那許良媛失了十三殿下的歡心。
“不來?她說她今日當值?”許良媛氣得站起了身。“不是打聽清楚了她今日不必當差嗎?”
“本是確實不必當差,可淩侍人說今日難得日頭好,她需得將一些書籍拿出去曬,實在無法過來。”
“哼,今日無法便後日再去請,後日無法就大大後日再去,我倒要看看,她一小小侍人,還能一直駁我這良媛的面子不成。”許良媛生氣地道。
小宮女聽了小聲地又道,“淩侍人說了,內書房的書多,怕得曬上個一月半月的,實在不敢耽誤正經差事,多謝良媛美意了。”
許良媛氣得心肝都疼了,“她怎麼敢。”
她想去東宮質問,可一想到那東宮如今管著事的瑩庶妃那對她不屑一顧的嘴臉她又不敢過去。
誰知隔日,便見那淩侍人上門請罪來了。
“昨日良媛使人遣奴婢過來,奴婢卻因差事未能來,心裡實在不安,今日日頭太烈不利曬書,特來請罪。”淩侍人極為自責地道。因許良媛是末等的皇子妃嬪卻是還不足以被稱娘娘。
許良媛對這突然造訪的淩侍人實在有些措手不及,這十三殿下到上書房去了,她今日來又有何用,她本想讓這淩侍人與殿下單獨處處,若是再無進展她再添把火,誰知這淩侍人昨日竟是不願來,今日又來這麼出請罪的戲碼。
她興致缺缺地道,“淩侍人客氣了。”
這淩侍人有八品官階在身,又是東宮的人,皇子良媛也是八品,卻也無從責罰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