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家國公爺有兄弟五個,大老爺淩紹伯是淩芷的生身父親,如今領著正五品的官職,任一府同知;二老爺未娶妻便已病故,未曾留下血脈;三老爺淩紹叔是如今的國公爺,乃老太太所出,並無供職;四老爺十幾年前病故,只留下一遺腹子,活著時卻是一紈絝子弟;五老爺如今在京中當差,領的是從五品武官的職。
眾老爺中除了四老爺與三老爺一樣是老太太所出,其他幾位都是不同姨娘所生,皆是庶子。
看著眼前的四太太,想到了孃家,老太太不禁又神傷起來。
許是盛極必衰,而今她的孃家,被她的哥哥敗得莫説一萬兩,便是幾千兩銀子,怕也難以一時湊齊了。
黃家的伯爵,與公府的公爵一樣都是三世而斬,公府和伯府到現今這一代,已都是最後一世了。她孃家這一代的伯爺,是她的親哥哥,四太太的父親。
老太太在心底嘆了口氣。
聽說伯府有兩個侄孫,一個中了舉人,一個中了秀才。
想到這她又欣慰了起來。
好,這樣將來即便分了家,沒了爵位,有了這功名,也可免除勞役和田賦。
這才是正途。
儒家思想如此,“學而優則仕”。
當今世人誰不望子孫科舉成名,金榜高中,這不僅是光耀門庭,顯赫鄉閭的事,也是家族屹立不倒承傳於世的根本。
靠著祖蔭的人家,即便是世代承爵也只能保住承爵那一支的富貴,若是子孫再荒淫無度,窮奢極欲些,也自有敗落的一天,像自家公府這幾代而斬的,更是容易敗落,需得另謀出路。
家中子輩都是捐官,才識平平,想要任那要職,青雲直上,卻是難了,一個正四品的官,也就到頭了。孫輩裡,大公子在禮部捐了個從六品文書,其他的,還需好好謀劃才是。
她自幼富有才學,又明白地活了大半輩子,見識自與尋常老婦不同。
想到這她又覺著自個似是忘了些什麼緊要的事,卻又一時想不起來。
到底是老了,而今,這記性是越發地差了。
說話間三太太與五太太領著二姑娘、六姑娘、八姑娘、十姑娘、十一姑娘與十二姑娘進了屋。
三太太今年將近四十,卻不比四太太般顯得年輕,許是為了看著沉穩,衣著總是偏於暗色,看著卻是與四十五歲的大太太一般大小。
只見妝扮得滿身貴氣,面上總是帶著和熙的笑意,一副當家主母做派。若非淩芷當年聽了李嬤嬤的話,初見之下定會覺著這是個和善的人。
五太太三十來歲,衣著偏於亮色,與三太太的平和不同,她面上帶著銳氣,一看便知不是個好拿捏的。
二姑娘與十二姑娘是三房三太太所出,十一姑娘是三房姨娘所出。
六姑娘、八姑娘、十姑娘皆是五房庶出。
淩芷看著這些姑娘,與她們見了禮又重新坐定。
府裡姑娘都是在滿周歲時才排的行,有些過了周歲沒有養活去了,排的行卻是依舊在的。如大太太所出的大姑娘,便是三年前得病沒了的。故明明府裡只有九個姑娘,排序卻是到了十二。
除了九姑娘府裡的姑娘此時都到齊了。
“大嫂,卻是要恭喜你了。剛剛株州來人,說是大老爺那又添了一對龍鳳胎,真是可喜可賀啊。”三太太對著大太太道。她也是剛剛才得了訊息,便趕著過來想看大太太笑話,見了大太太面上現出了她預想中的模樣,她又樂著對老太太道,“老太太,這是大伯寫來的家書。”說著讓人傳了上去。
眾人聽了心思各異。
淩芷心頭則古怪著,這大老爺,真是子女緣甚足啊,若是不算上她,如今活著的就有七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