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卯時剛過7點多),太陽剛剛露臉,倒也清涼,四處鳥叫不斷,路邊的野花與翠綠的雜草上還沾著瑩瑩露珠。
每年今日是四老爺的生祭,四太太昨日上山祈福,為了上今日頭一柱香才在山寺歇了一晚,早上上了香用了齋飯便下了山,時辰還早,不必擔心被日頭曬壞。
“如何?”四太太見陳二過來回話問道。
“太太,車輪處也壞了,奴才修不了,得讓車行的人看看才行。”陳二回道。
四太太聽了沉吟,隨即吩咐道,“使人回府讓府裡派輛馬車來吧。”
孫管事聽了陳二的話已是將府裡管外出車馬的李小三又罵了幾回,他出門前一日讓那小子察看,那小子滿口答應,如今出了這紕漏回去定要到二管事面前好好告上一狀。
聽了四太太的話他剛想應是,便聽後方傳來車輪的軲轆聲。
他忙帶著侍衛狀似無意地護在了邊上。
☆、有喜
一行六人護著一輛馬車在離四太太不遠處停了下來。
一名長隨模樣的男子看了淩芷一行,又看了看路邊馬車,走到了車簾處對馬車上的人說著什麼,而後便見那長隨上前來到孫管事等人跟前,略提高了聲音問,“不知是何家的女眷在此?我等是盧侯爺府上的。不知可便相告?”他雖已看清對方馬車上的標識,卻仍謹慎地確認一番。
孫管事也已是認出那馬車上盧侯府的標識,也客氣著道,“我等乃淩國公府上的,隨太太出行,半路馬車壞了,耽擱在此。”
話音剛落不久,便見盧府馬車車簾被揭了開來,從上面下來兩名男子。
一人三十幾歲,身上衣裳洗得已是微微發白,卻也不算寒酸。
一人十九模樣,劍眉挺拔,氣宇軒昂。
“晚輩盧行之見過淩四夫人。”那十九模樣的年輕男子上前在六步遠的地方對著四太太行禮道。
他家母親與淩國公府的四太太是手帕之交,孃家同在豫州,嫁入京城高門後更是多有往來,聽了長隨回報雖不知是淩府哪位太太在此,卻也不好袖手旁觀,才會下了車來看是否需要相幫。此時見是認得的淩府四太太,面上笑意又多了幾分。
“好孩子,不必多禮。”四太太上前兩步,以示親近。
“夫人是要進城?”見淩四太太點頭他看了看那一時半會無法修好的馬車,又道,“若是不棄,夫人可先乘晚輩馬車回城,晚輩正想棄車而行,如此也是便宜。”
四太太聽了他的話知他是有心相幫,想想進城讓人使馬車來接少說也得等上一個時辰,此處不著村店的也是不便,晚些日頭當空身子骨怕也熬不住,又見他隨行之人確有兩人牽著兩匹馬,便也不推辭地應了,“也好,卻是麻煩賢侄了。”
盧行之笑著道,“夫人說的是哪裡話。”
四太太聽了輕輕地拉過淩芷的手對著盧行之道,“這是我家女兒,在府中行七,算起來比你小。你們小時也是見過的。”
盧行之見對面一女子頭戴帷帽,身著一身淡藍色的衣裳,裙擺處用桃紅絲線繡著幾支梅花。想起三年前還隨四太太在自家府裡走動的女子,笑著行了一平輩禮,“見過淩七妹妹。”
對面女子曲膝回禮,“盧九哥有禮。”
盧行之只覺得她行止間似有桂花香氣若隱若現,沁人心脾。
接著他又與四太太引見了同行的年長男子。
見四太太一行離去,盧行之與那年長男子方由小廝牽著韁繩走在後頭,不遠不近地跟著。
“紹表哥今後如何打算?”盧行之問同騎在馬背上的男子道。
他與那年長男子是遠房表親,二人年歲雖是差了十幾歲,關系卻是甚好。
“如今既是未曾考中,自是回鄉,家中父母妻兒也是念著。”紹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