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季淩對唱戲的執著是超越生死的執著。他求呂嗣昭讓他唱戲,就像一個渴的人求別人給他水一樣。
他是純粹為演戲而演戲,演戲是他的本能,就像吃飯一樣,是每天必做的事,不做就得死。演戲就是他生存的意義。因為他從小到大每天都在做同一件事,所以,唱更好的戲,登上更高的舞臺,對他來說,像呼吸一樣自然。
有些人就是這樣,他幾歲大被賣進了一個地方,之後年年月月日日用所有時間精力學會了一個東西,他就天天做這個東西,本能地在做。
要是現在不讓他做,他就覺得連活著也沒有意思了。
一個時辰後,呂嗣昭正在茶房喝茶。
清淺茶香浮於杯盞之上,旁邊兩個二八年華的妙齡女子正坐在前方,一人彈奏琵琶,一人口中唱曲,琵琶與唱曲的聲音不絕於耳。
呂嗣昭正享受之時,府中的僕人突然沖進來報告:“儇王殿下,霜花方才投湖自殺了。”
呂嗣昭聞言心中一震,放下茶杯屏退兩名女子,起身道:“現在人如何了?”
那僕人俯身低頭:“霜花,他、他已經跳下去了。”
呂嗣昭皺了皺眉,吼道:“快去把他撈上來!”
“是是是!儇王殿下!”那僕人嚇得戰戰兢兢,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呂嗣昭沒好氣地嘆了一口氣,他揹著手在屋子裡走來走去,步伐紊亂,無意間撞倒了案上的茶壺。那茶壺和琉璃茶盞瞬間滾落在地,茶水和琉璃片碎了一地。
“來人。”呂嗣昭朝外大叫了一聲,一時間四下裡俱靜,也不知那些僕人都去哪兒了,竟然沒有一個人過來伺候。
呂嗣昭呼啦一聲開啟門,朝外面大叫了一句:“來人。”
不出一會兒,終於見到一個僕人低垂著頭快步疾走過來,在他身前跪下。“殿下有何吩咐?”
呂嗣昭瞥了他一眼,道:“快去把茶房收拾了。”
“是。”
僕人進去後,呂嗣昭走出來,抬頭望了望院子的方向。姑臧的秋天,還真是秋風蕭瑟,落葉滿地,悽悽涼涼啊。
過來了一段時間,已經被僕人們打撈上來的蕭季淩終於被運回來了。他渾身濕透地躺在那裡,濕漉漉的頭發緊貼著額頭,臉上煞白一片,令人見之生憐。
呂嗣昭無奈地遙搖搖頭,吩咐道:“將霜花抬進去照顧一下,別讓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