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次對我這樣笑,我都要忘了是什麼時候了,瞬間有些受寵若驚。
我瞥到他頭上的傷,蹙眉道:“你身體還沒好呢,方曉敏怎麼能讓你亂走?”說著我就要下床,“我送你回去吧。”
他垂首繼續削蘋果,身體紋絲不動:“我想來,誰攔得住我?”
他不想走,誰又拉得動他?
聽他這樣說,我摸著鼻子又將腿放回床上,躺了回去。
他削完了蘋果,將雪白的果肉遞到我面前,沒有出聲,但意圖不言而喻。我誠惶誠恐收下了這枚寶貴的果實,並在他的注視下大口吃起來。
那天我讓哈倫送他走時,他那個眼神我還記得,是事後要和我算賬的眼神。他現在越是看起來和顏悅色,我越是覺得都是假面,就怕他突然發難。
“顧棠。”他叫著我的名字,緩緩收起水果刀。我突然無厘頭地想到,這在戲劇裡,也可算作一種隱喻了吧。
我停下啃咬的動作,正襟危坐地看著他。
“你要是死了,你知道我會怎麼樣嗎?”
我搖了搖頭,不敢說出那些苦情又天馬行空的臆想,但心裡總覺得,大抵也就那樣了吧。
他盯著我半晌,道:“你死了,我也會死。”說這話時,他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樣子,眼眸很沉,聲音很穩,“我會帶著我們的孩子一起去找你。”
我張著嘴,瞬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這可有些太超出我的想象了,“生死相隨”這話由他口中說出來怎麼就這樣毛骨悚然?不像甜言蜜語,倒像是威脅了。
“那還好我有驚無險回來了……”我訕訕笑起來。不然就要一屍三命了。
然而不可否認,縱使再受驚嚇,我仍是被他的這番宣言甜到無以複加。
我宛如一隻笨拙的棕熊,用一根樹枝捅破了堅固的蜂巢。金黃的蜂蜜順著樹幹泊泊往下淌,這時候哪怕是有成千上萬只蜜蜂要來叮咬我,我也是要誓死嘗一嘗那些甜美的蜂蜜的。
這是棕熊的天性,也是我的宿命,我甘之如飴。
“是啊,還好你有驚無險回來了。”他到這會兒才算是徹底柔和下表情,露出一抹真情實意地笑來。
我邊吃著蘋果邊和他閑聊,這才知道劇組遭遇綁架的訊息竟然已經傳回國內了,引起了一陣軒然大波不說,粉絲差點請命要祖國母親出兵將我們救回去。
我一不小心嗆咳起來:“那現在……現在怎麼樣了?”
“吃東西的時候別說話。”席宗鶴瞪了我一眼,將我手中蘋果核拿走,換了一杯水給我。
我喝了一口水,把咳嗽壓了下去。
“現在沒事了,微博已經報了平安。”席宗鶴道,“過兩天我們就離開這裡,取消拍攝計劃。”
發生了這樣的事,再心大的劇組也待不下去了。我也是後來才知道,出於安全考慮,尚顏他們早幾天就走了,還留在非洲的人並不多。
正說話間,我的房門猛地被人從外面推開,接著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現在我和席宗鶴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