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令時輕輕的撫著弟弟的手臂:“令聞......”
許潛嘆了口氣再說道:“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們,我也對不起......李宴.......”
聽到這個名字,幾個動作幾乎是同時發生:許令時伸手去握許令聞的手,許令聞則是生生地掰斷了手裡的勺子,許潛則是攥緊了桌布。
“許令聞!你幹什麼呢!”許令時說的當然是許令聞一氣之下掰斷手裡的勺子,她以為弟弟下一步就是拍桌而起,揮拳相向許潛。
但是許令聞沒有。
他重重放下手裡斷成兩截的勺子,硬邦邦地說:“你,不要用你的嘴,說出我媽媽的名字。”
許潛心中一驚,但是表面上風輕雲淡:“好。”
這頓飯可想而知吃的並不愉快,許令時老是想著怎麼調節緊張的父子關系,因為很顯然許令聞更需要放下芥蒂。他只有十八歲,不該心裡老是堵著一個疙瘩,老是記恨著自己的血親。
許潛也是憂心不已,他本想著今天就告訴許令聞自己要回國的決定,但是看兒子對自己的態度,別說是接受蘇菲和倫拜,就是接受自己這個親生父親都困難。
之前點的菜很快就被吃光,日料一份一份的小巧的很,通常一人一口就解決的事情,許令聞喊來服務生又點了一次單。吃的最多的就是他,他只顧吃,只顧喝酒,根本不管自家姐姐,自己的父親到底是怎樣因為他而憂心。
他不是不懂,不是不知道,他只是想裝著自己看不見,裝聾作啞,裝瘋賣傻這種事情,只要能換來一時安寧,許令聞非常樂意去做。
他似乎胃口格外的好,一大份刺身,大部分都是他吃的,壽司,天婦羅,壽喜鍋,烤蝦烤生蠔更是不在話下。
清酒三個人都喝了些,但是許令聞一個人就喝了一瓶多。
當他想把雞尾酒往嘴裡灌的時候,許令時按住了他,搖了搖頭:“別混著喝。”
許令時已經做好了如果他執意要喝,就把酒杯奪過來自己喝了的準備。但是許令聞卻乖乖的放下了酒杯,點了點頭,給自己夾了一塊天婦羅,專心致志的吃了起來。
許令時心裡犯嘀咕,但也沒說什麼,以為許令聞是一夜之間長大了。
飯吃到快結束的時候,許潛又對著兒子說話:“聯系方式,我給你姐姐了,你要是有什麼事就打電話給我。”
許令聞淡淡的開口:“我沒事要打給你的。”
許令時說:“爸爸回來之後,大家總是要抽時間聚一聚的嘛。”
聽到這話,許令聞停下了挖蛋糕的小勺:“回來?”
許令時自知說漏了嘴,看向許潛。許潛點點頭,手指摩挲著茶杯:“嗯,我們,準備回國了。家都搬回來......”
“你們?家?”許令聞的語氣不由自主地變得咄咄逼人起來。
許潛知道言多必失,就只點了點頭。許令聞給自己倒了一杯清酒,這已經是第四壺了。他一口喝下,酒並沒在口腔多做停留,但是喉嚨卻留住了辛辣的甜味。
“行,你們回來幹嘛跟我說?我又不是你們家的人。”
“許令聞,你可以不原諒我,但是你永遠都是我的兒子。”這是許潛今天第一次聲音這麼大的說話。
許令聞看都沒看他,自己低頭笑了笑,嚼了幾口毛豆,又猛地灌了自己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