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想見慶兒?”他權衡了一番還是問了。
“他伴在我身邊兩年,哪能說舍就舍?”錦玄低眉踢著小石子,“可是我也清楚,他是在以情分要挾,還聯合魯德成,那就過分了。有些東西太過計較太沒意思,有時候我真相做一個糊塗人,什麼都不要管,什麼都裝作不懂,但算計到了我頭上,想糊弄過去沒這麼容易。”
她看向他,“你和慶兒是不一樣的,對不對?”
她掃來盈盈的目光,鬼使神差的,陸坤看了一眼便覺酥麻入骨,不覺彎腰低頭,額頭抵著鵝卵石地面,以無比虔誠的姿勢,一字一頓道:“世上無人能欺瞞殿下,奴婢也不曾想過矇住殿下的眼睛,從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更不會。慶兒是慶兒,奴婢是奴婢,從來不是同一個人。”
錦玄故意逗他,“你要我信你,總要拿出點什麼,令我相信。”
她的視線在他身上兜轉,清清淡淡,彷彿與夜裡花香融為一體,“奴婢肝腦塗地,上刀山下火海,也一定不負殿下。”
惹來她一聲輕笑,“又不是要你動輒要死要活,到時候你死了,我找誰去要命?”話又一轉“不過我如此待你,日後,你必須對我好百倍千倍,眼裡只能有我,不準有旁人,男的女的都不行。”
陸坤低眉,臉色薄紅。
魯慶走後,伺候錦玄沐浴更衣的人也就沒了,這幾日都是翠羽兒進去伺候,綺香守在外面,今兒見二人從外面溜圈兒回來,錦玄眼底蕩漾笑意,綺香仍記得皇後的吩咐,伺候錦玄沐浴更衣的時候,悄悄把翠羽兒拉了出去,哪知錦玄眼尖,立馬喊住他們,“站住,你們想去哪兒?”
綺香如實道:“今夜是陸公公當差,奴婢正要喚他進來。”
錦玄眼睛一亮,“快去快去。”
等到陸坤進了浴殿,眼前霧氣繚繞,浴池有潑水之聲,嘩嘩啦啦,隔著高大的屏風,隱約窺見一道白嫩的身影浸泡在浴池之中,身子貼著池壁,面向門口,察覺這邊的動靜,笑聲盈盈,“陸坤,可是你?”
陸坤抿唇怔愣,等回過神,極快應道:“是奴婢。”
話音落地,他仍站在原地不動,錦玄吩咐道:“還不快過來,替我搓背。”
“是,奴婢遵命。”
陸坤緩步走過去,垂首不語,餘光瞥見一抹白花花的影子,立即收回,跪在浴池邊上,取過幹淨的皂角,輕輕擦拭少年雪白的後背,然而眼神卻無處安放,顯得慌亂。
錦玄背對著他,自然看不見,但很喜歡陸坤使用的力道,一直嚷嚷,“左邊一點,再往左,這,這裡,往上擦擦,我這兒癢了,你用另一隻手替我撓撓。”
許是跟不上她的節奏,陸坤動作慌忙,一亂再亂,手上失滑,撲通一聲,皂角落入熱氣騰騰的浴池,陸坤道:“請殿下恕罪。”
錦玄趴在浴池邊上,一雙雪臂露在外面,撐著臉側,歪頭看他,忽然伸出手指,隔空點了點他的臉頰,陸坤餘光瞥見,鬼使神差掃了一眼看,卻是窺見少年雪白膚色,頓時大驚,慌忙垂下眼睫。
錦玄忽然問,“陸坤,你是不是臉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