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玄顯然被裡頭的動靜勾起了興趣,沒讓身後一群太監宮女跟著,只帶著文青走進去探看。
綺香和翠羽兒待在原地。
綺香垂睫想了想,隨即扭過頭看向百無聊賴撚著花蕊的翠羽兒。
“用這種眼神盯著我做什麼?”翠羽兒摸了摸臉,手上沒沾什麼髒物,納悶極了。
綺香搖了搖頭,一臉冷淡,“無事。”
翠羽兒心中暗暗納悶。
梅林深處,一群宦官正窩在一塊兒,年紀不大,斯文陰柔,卻是揎拳擄袖,瞪眼兇臉,氣勢了不得。
錦玄還是頭一次見到這種劍拔弩張的景象,沒讓文青出聲,拉著他悄悄躲在角落裡看
這群宦官有一個領頭人,個子不怎麼高,長相平淡,腳下半跪著一個宦官,雙手反剪於後,背上束著幾道繩痕,勾勒肌肉塊塊緊繃,脖頸間青筋爆出,豆大的冷汗浸透灰藍色的衣服,其上道道汙泥腳印,顯然之前被狠狠捱揍了一頓。
衡沖一腳踩上陸坤的脊背,力道極重,陸坤明顯僵硬地彎了彎腰,臉色鐵青,卻是痛得再厲害,薄唇緊抿,硬是不吭一聲,倔強得很。
“又沒啞巴,賤骨頭的東西,裝什麼裝?”橫沖又笑了笑道,“只要你認錯,漢在場每個人一聲大爺,好大爺,我就不再為難你。”
陸坤拳頭一捏,終是不堪其辱,薄唇冷啟,“松腳。”
一聲大爺也沒叫!
衡沖哼了聲,腳下猛一用力,腳背壓在陸坤背上。
猶如火山壓頂,渾身燃起一股怒火,陸坤並非軟骨頭,手掌捏得咯咯響,鳳眼一抬狠掃他,眼風生厲,竟唬得衡沖愣神,錯手鬆了他。
眾人以他唯首是瞻,一時皆不敢動作,眼睜睜看著陸坤踉蹌起身,一直默聲的琴兒忽然沖上來,直接抬手劈了他一個巴掌,啪的一聲響亮上天,“今天不給我一個交代,甭想逃了!”
衡沖厲聲道:“你們還愣著幹嘛?”
眾人七手八腳擁上前,抬腳沖陸坤身上踹,不一會就鼻青臉腫,渾身淩亂。
“好歹是文書房的掌房,又是魯慶的弟兄,您留著點情分。”琴兒在一旁亂了鬢發,衣衫略松,若不仔細看是看不出的,但她唇上口脂淩亂,顯然被人狠狠吻過,望著這個罪魁禍首,冷眼笑道。
衡沖抬手,眾人先後停下,他從外圍走近,撩起袍子一腳踩住陸坤的左臉,挑眉陰笑,“逃?你往哪兒逃呢?”
“放開!”陸坤雙眼通紅,恨恨的,仿若深陷獵人箭矢的獸,露出與以往不符的兇狠。
衡沖最看不慣他這個倔強勁兒,好像自己是個大惡人,哼,這廝偽善,偏要撕開他的面具,教他舔自己腳底板,“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抵賴不成?我可明明白白告訴你,琴兒這丫頭是我相中的,如今被你沾到了手,髒了,要麼你磕九個響頭,從我褲襠底下鑽一圈兒,我就不再追究,要麼你死咬著牙硬抗,我剁了你的手!”
別看陸坤平日不爭不搶,溫水裡泡過似的,卻是一塊不折不扣的悶石頭,只要他不應的事兒,絞碎了嘴裡的舌頭也不會求一個字。
衡沖折磨了他這麼久,其實也只敢拳打腳踢,還是專門避開臉,這會兒見陸坤仍不為所動,索性在他耳邊低聲獰笑,“文青那崽子還在我手上呢,你不應一聲,我立馬挑斷他的手筋。”
陸坤當即臉色一變,袖下的手掌緊攥而起。
衡沖一瞧他這狼狽樣兒,知道終於捏住他命門,得意哼了一聲,“這還不夠,正巧我幹爹屋裡缺個暖床的,文青這崽子長得細皮嫩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