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嗓音壓得很低,“這是我最後一次回來了。”
所以說沒有什麼會是長久的,哪怕是鋼筋和混疑土鍛造的別墅,堅如磐石。可在面對政府規劃,面對那些現代化工具時也會瞬間化為碎片。
就像十年前那場地震,僅僅十秒鐘,就十秒,天崩地裂,偌大的望川縣城被夷為平地,帶走了無數人,讓無數個家庭支離破碎,滿目瘡痍。
——
賀清時先帶霍初雪去看了書房。
書房的面積很大,裝修風格簡約明快。整個書房因為木色地板和極淺的黃綠色桌布而變得沉靜安寧,嫩綠色的扶手椅將其自身的簡約帶入空間,安閑也清靈。簡單明晰的線條成為空間的一大亮點,深淺分明,又透著一股文雅。
這間書房設計得尤其精緻大氣。對比之下,家裡母親那間書房就顯得寒酸了一些。
三面牆壁都設計了大面積的立體書架,開了一扇落地窗,大面的落地鏡映照出外頭蔥鬱的梨樹林,青山巍峨,無限好風光。
霞光穿透玻璃,大片日光抖落進來,映照著空蕩的書架。有限的幾本書成為聚焦點,編碼整齊的書脊,流利的線條不似原來那般纖毫畢現,反而盡數柔化在了落日餘暉的瑰麗中。
書房正中間擺一張白色的書桌。桌面上空蕩,什麼東西都沒放,顯得格外單調。
書架上書很少,很空蕩,零星放著一些書籍。
閑置了太久,書架上布了一層厚厚的灰。
霍初雪在書架前囫圇轉一圈,意外地看到了兩本高中的英語課本。書本受潮,紙張泛黃,頁尾微卷,久經時間淬煉。
她之前聽賀清時講過,他太太生前是老師,如今看來是個高中英語老師。
賀清時見她在看這英語書,告訴她:“我太太生前是英語老師。”
真是湊巧,都是英語老師!
同樣都是高中英語老師,霍初雪不免想起蘇老師。一時間神情有些悵然。
她說:“我高中的一個英語老師,超厲害的,講課講得特別好,去過很多地方,眼界開闊,教給我很多東西。她與眾不同,別的班都在上課,她給我們放電影看。那種全英文,對著字幕看。那個時候很多班都羨慕我們。我是她的課代表,我非常喜歡她。可惜後面她走了,我連葬禮都沒機會參加。那天在西子人家,我們班同學聚會,很多老師都到了,就她沒到。”
難怪那天晚上她那麼不在狀態,眼裡蒙著大霧,眼神哀傷。
賀清時靜默,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因為他太懂喜歡的人離開是一種怎樣的感受。
他抖動兩下手裡的那串鑰匙,“去看看主臥。”
霍初雪哦一聲,趕緊跟上他的腳步。
鑰匙插.進鎖眼,擰動兩下,主臥門被應聲開啟。
主臥很大,所有傢俱都用白布遮蓋住。霍初雪四下掃了兩眼,並沒有看到任何照片。
室內很清涼,置身其中,絲毫感覺不到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