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青陵的秋意正濃,整座城市慢慢被刷上一層金黃。
霍初雪上班常走的那條街,路兩旁梧桐樹漸漸泛黃。兩側白牆上的淩霄花不見蹤跡,只剩下那些糾纏不清的藤蔓。
淩霄花熱鬧了這麼久,終於落幕。
就像她在賀清時跟前鬧騰了這麼久,也終於離開了一樣。
一場秋雨一場寒,冷熱交替,最是容易感冒。
近來流感肆虐,輸液室天天爆滿。
身為一個醫生,霍初雪自認為還算有常識,可也不幸中招了。
頭天晚上,事發突然,她一連線了三臺剖宮産手術。歷時好幾個小時,下手術臺後腿都軟了。整個人精疲力盡,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剖宮産手術看似簡單,剖腹、按壓子宮、取孩子,這一件件的可都是體力活,最是能耗損醫生的體能。
從醫這些年,大大小小的手術經歷無數,有很輕松的,自然也有高難度的。時常在手術臺上連續站好幾個小時,輪軸轉三十多個小時那都是常有的事情。
昨晚下手術後,整個人累得厲害,只想好好睡一覺。甚至都來不及將身上的手術服換下來,在手術室外,靠著牆轉眼就睡著了。
蜷縮著睡了一覺,也沒蓋毯子。醒過來後第換下手術服繼續到休息室去睡。
第二天一早她就發現自己鼻塞,完全不通氣,說話鼻音很重,喉嚨也有些疼。
以上症狀,自然是感冒了。還真是脆弱啊!
早上科室醫生查房。聽到她這麼厚重的鼻音,方茹忍不住皺眉,“感冒了?”
“嗯,昨晚著涼了。”她吸了吸鼻子,難受得很。
“等查完房趕緊去藥房拿點藥,最近流感橫行,別讓它鬧厲害了。”方茹叮囑。
“知道了姑姑。”
——
查完房霍初雪就被方茹催著去藥房拿藥。
早上九點,正值醫院早高峰,門診大廳圍了一堆的人。
藥房視窗前等候取藥的人排著長長的隊伍。
霍初雪趕時間,等會兒還要出門診。
她和藥房的同事打了個招呼,一下子就拿到了藥。
拿了藥趕去産科門診樓,路過輸液室。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往裡頭瞥了一眼。
也就是這一眼,一張熟悉的臉毫無預兆地撞入眼中。
賀清時穿了件深灰色的長款風衣,眉目俊郎,身姿挺拔,手裡拿著一疊單據。
兩人遙遙相對,中間人來人往不斷,耳旁是各種雜音。
這是時隔三個月後霍初雪第一次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