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嶺空氣質量好,對孕婦也好。
好巧不巧的他當時工作纏身,無暇分身,不能陪她一同前往。就讓蘭姨和貴叔陪她過去。
事情總是那麼湊巧,蘭姨和貴叔的女兒媛媛當時剛失戀,很受打擊,心情不好。於是就跟著蘇緲他們一起去了岑嶺散心。
加上肚子裡的孩子,去的時候有五個人,回來就只有兩個。望川特大地震,蘭姨和貴叔死裡逃生,蘇緲和媛媛卻再也沒能回來。
他接到通知趕過去,迎接他的是冷冰冰的軀體,毫無知覺。
那一刻,他覺得天都塌了。
蘇緲走後,他抑鬱了很長時間,一直走不出來。午夜夢回,總能感覺到她還在自己身邊。
痛失所愛,完全是他生命中無法承受之重。有無數次他都動了輕生的念頭,想要一了百了。但到底是懦弱,他下不去手。
在鄭醫生的心理疏導之下,他逐漸擺脫陰影,重新振作,恢複了正常生活。可心卻是荒蕪貧瘠的,是不毛之地,寸草不生。他整個人就像是枯木,飽經歲月侵蝕,日漸腐化。他對生活生不出任何激情,活著也僅只是僅活著。
他以為他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單調枯燥地活著,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如此往複。
他封閉自己,圈禁內心,銅牆鐵壁,猶如困獸,走不出來,也沒想過要走出來。
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有人能推倒這面牆,破牆而入,並在此安營紮寨。
他將與霍初雪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都在頭腦裡過了一遍。像是在放電影,一幕幕重現,清晰異常。
很奇怪,他竟然能將這些記得這麼清楚,甚至她當時的衣著打扮,她的神情,她說過的話,以上種種他都可以完整無缺地回憶起來。
不過他始終深究不出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對她動心的。
那日被鄭醫生點破心思,他想要亡羊補牢,刻意不接霍初雪的電話,不回她的簡訊,想要和她保持距離。
他不能對不起蘇緲,不能讓自己越陷越深。
可那幾天他很煎熬,心情很複雜。他其實很想接她電話,很想去見她。硬是強迫自己掐斷念頭,轉移注意力,不去想她。
那個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對這姑娘竟然用情至深。
——
清晨時下起了雨,雨聲淅淅瀝瀝。
臥室光線昏暗,點點微光透過沒拉嚴實的窗簾溢進來,一閃而過。
一晃眼一夜就過去了。
賀清時覺得精疲力竭,渾身無力。
起床,踩著拖鞋走到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