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火光沖天,岸邊同樣火光沖天,可孟然之此刻心情,卻宛若跌入冰窟之中。
太史殊宛若在此刻失去了所有氣力,垂首嘆息,“左徒明先而知之,一步多算,我不如他,我不如他啊。”
燕軍水寨之中,已經是煉獄模樣。
聞天站在火場之中,身上衣甲盡濕,可他面上沒有半點狼狽模樣。他此刻已經放下了鬼面,燕軍全無戰意,他便立在戰場中央,面無表情,就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之事。他此刻望著火場,可是嚴重空洞,不知是在望向何方。
想來他方才落入水中,也是特意為之,而他如此巧合地將大艦船底開出大洞,也不會是什麼巧合。
這世上原本便沒有多少巧合,一切都在謀劃之中。
過不多時,一名吳軍甲士奔到聞天身前,單膝跪地說道:“大將軍,燕軍守將孫俊死守不退,方才被我軍圍困,孫俊最終自刎身亡。”
聞天愣了片刻,沉聲說道:“厚葬。”
甲士得令而去。
聞天再次陷入沉默,他望向水寨東北方向,低聲說道:“山師陰,你現在,在做什麼?”
江面上,燕軍水寨被燒,燕軍甲士陷入恐慌之中,這場江面決戰,已經有了勝負。太史殊與孟然之都明白,現在即便是拼死,也無法與吳軍同歸於盡。
這種時候,撤退的決定已然是順理成章。
太史殊看了孟然之一眼,便準備揮動旗幟,放出退軍指令。
孟然之上前一步,按住太史殊手腕。
太史殊苦笑說道:“主公,這命令由我來下,戰後若是追責,那全是我的責任,與主公沒有半點關系。”
孟然之搖了搖頭,他從太史殊手中接過令旗,沉聲說道:“我是主將,這命令也該由我來下。”
便在此事,孟純一身是血地沖上甲板,焦急地吼道:“然之!水寨是怎麼回事?怎麼就燒起來了?是不是山師陰那小子耍得花樣?”
孟然之搖了搖頭,太史殊上前和孟純稍微解釋了一番。在這時候,孟然之已經揮動令旗,放出了撤退命令。
然而此時,吳軍發起了反撲。
很快便有兩艘攻堅船燃起火光,即將沉沒。
孟然之看得眉頭緊皺,他對太史殊說道:“先生先走,我身為主將,應當斷後。”
太史殊趕緊出聲勸說,“主公不可如此。”
孟純也是大驚,但是他張開嘴巴,最後卻是什麼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