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家長坐在車裡打電話或者玩手機,有的則站在校門口嘮嗑,互通有無,談談哪兒的補習班師資隊伍不錯,自家孩子又學了鋼琴還是舞蹈。大多家長談起孩子都是眉飛色舞,一臉的疲憊都擋不住他們的興奮。
翻過一張又一張照片,看著那些急忙忙沖向自家孩子的家長,他有些恍惚。
紀月明有沒有這麼接送過他?
印象裡似乎沒有。
他讀小學那會兒,紀月明就已經瘋了。連他上小學都是老紀張羅的,偶爾老紀或者遊司令會接他回他們家,但大多數時間他都是自己回家。
回那個永遠煙霧繚繞,酒氣熏天的家,看著紀月明嘶吼他的爸爸拋棄了她,或者看著她自殘。
他一直不懂紀月明為什麼要自殘。
就像他不懂為什麼紀月明會因為那個他從沒見過的父親而如此恨他。
老紀曾經說紀月明從小就被爺爺奶奶當公主養的,可是紀月明在家裡地板上翻滾哭泣血流不止的樣子從來都跟公主沾不上邊,反倒像個瘋子。
瘋子,是他對他的母親唯一的印象。
田徑場上光線很暗,隱約能看清幾個人影。
紀遊眯了眯眼,認出了那個一直在跑步的身影是他的新同桌。
一個會自殘,會把潤膚乳噴自己臉上,渾身都寫著想爆炸想打人的女生。
他看著那個一直在搖擺的馬尾辮,在肖央央跑到他這邊的拐角時舉起了相機。
鏡頭裡,肖央央似乎有些喘,馬尾辮撲騰在背後,就連跑步時都滿臉戾氣,咬牙切齒陰著臉,就像下一秒就要一拳砸在空氣裡似的。
在肖央央馬上要拐過彎時,他按下了快門,定格了那張有些陰鬱,又充滿戾氣的臉。
把最後一塊奶片吃完,紀遊刪掉了除了肖央央以外的照片,跳下槓桿,正要往田徑場門口走,突然看到門口站了一群人,似乎是一群女生。
而肖央央正站在幾米外。
人群裡領頭的人似乎說了什麼,突然就向肖央央撲過去。
然後被肖央央一拳打到了地上。
紀遊感嘆了一聲,好拳。
一陣小小的喧嘩後,人群讓開了一條路,肖央央跟在一個女生後面跨出門,一群人湧著她往學校後門走去。
皺了皺眉,紀遊收好相機,迅速往門口跑過去。
剛跨出田徑場,後門那兒突然跑過來女生。
黎曼正不知道該怎麼辦,突然看到了理a班的那個據說特別屌的男生從田徑場裡出來,咬了咬牙,她沖了過去。
“喂!同學!你們班的肖央央你認不認識?她被孫若雲堵了!”
沒時間想孫若雲是誰,紀遊說:“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