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其實並不是像老者心中以為的那樣,有了和那位紫衣女子不一樣的處理方案,她只是,覺得,救助災民還分那麼三六九等,是不是有點兒不太合適啊。
“我只是覺得,剛剛那位姐姐說的也有些地方不妥,當然了,說到底,還是先生你給我們的那道題本來就是有問題的。”
安安想了想,還是決定說出自己心裡最真實的想法,因為,二十一世紀“人人平等”的觀念在她的腦海裡早已經根深蒂固了,她實在是無法認同,在那樣一個窘迫的環境下,還要將那些無辜的災民們分成幾個等級,這樣,豈不是在他們的尊嚴上面狠狠踩了一腳,在他們本就千瘡百孔的心口之上在殘忍地撒上一把鹽嗎?
“剛剛老夫的那道題乃是當今聖上禦口親言的,你怎麼敢說題目有問題,答不出來就答不出來,直說便是了,何必自尋死路,口出狂言,胡言亂語呢?!”
老者看樣子是被安安的這番話給氣得不輕,其實害怕的成分也佔了那麼一點點,他急忙出聲呵斥安安,希望安安能適可而止,不要再自招禍端了。
“可是,我說的是事實啊!”
安安不服氣地反駁道:“本來嘛!天降災害,百姓們受苦,月國皇帝為了彰顯自己的仁愛、憐憫之心,布鍋施粥,發放大米、蔬菜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這樣的做法也確實會讓那些災民們萬分感激,整個月國的百姓們或許還要感嘆皇恩浩蕩、皇上英明什麼的,這本來是件好事。但是,為什麼就連救助這些災民,還要將那些救災糧食分成三六九等呢?這豈不是太可笑了嗎?”
安安停頓了一下,不顧呆愣得無法言語的老者,然後繼續開口:“在我看來,既然朝廷要開放國庫,接濟災民,那就該一視同仁,該採買的糧食就得大量採買,其實,不止是用來果腹的糧食,衣服和帳篷什麼的也該一併採買了,所謂,‘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朝廷不能只顧著填飽了那些災民的肚子,就不管他們的死活了吧!先生覺得我說得有道理否?”
老者正要再次出聲呵斥安安的無知和荒謬,卻見那位一直站在石橋上面未曾離去的年輕男子對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多言。
不敢對那位年輕男子的命令有絲毫忤逆的老者識相地閉了嘴,只是眼睛裡帶著些警告意味地看了看安安,暗示她閉嘴。
可是老者畢竟不是冷月晨,哪有那麼大的威懾力,他眼神裡的的警告對安安來說,啥用都沒有,她一點都不受影響。
“你胡說些什麼!”
安安旁邊站著的女子看她如此出風頭,立刻不滿了:“先生問了什麼題目,我們只管回答就是了,你回答不上來就算了,胡扯些什麼東西?!居然還膽敢質疑皇上所出的考題,你就不怕先生將你告到皇上那裡,治你個不敬之罪嗎?!”
“治我不敬之罪?呵呵,這位大姐,你別搞笑了好嗎!我什麼時候對皇上不敬了?就因為我指出這道考題有問題嗎?拜託,有錯誤就要勇敢地指出來,然後改正,這樣才能把問題及早解決、不犯不必要的錯誤不是嗎?”
安安據理力爭,看著那位女子明顯還是一副不甘心的模樣,咄咄逼人地道:“還是你覺得,我說的不對?那好,我現在想請問你,若是你不幸地恰好是災民裡面的一員,而且還是最下等的鄉下災民,你看到朝廷像剛剛那位紫衣姐姐所提出的方案對待你,你會怎麼想呢?你還會認為這是最好的處理方案嗎?”
安安旁邊站著的那位女子被安安針對她說出的問話給噎了一噎,然後發現她說得都很正確,自己居然連反駁她的任何話都說不出來,只能惱羞成怒地抬眼飛給了安安一記眼刀子,然後氣弱地禁了聲。
完勝的安安接著補充:“要知道,自古以來,再英明的君王也不能做到事無巨細,面面俱到,所以,君王有時候就難免地會犯一些很細微的錯誤,今天的這道考題就是證明。我認為,當有人發現了這個細小的錯誤,及時幫助咱們月國的皇帝改正它,還是很有必要滴!”
其實,安安只是想引出下面一句而已。
“所以,我剛剛說的那一番話,一點都沒有對月國皇帝不敬的意思。”
“什麼跟什麼啊……”
眾人都被安安的邏輯弄得有些頭暈了。
“……可是,這道考題的答案是……”
雖然說安安講得這些話也頗有些道理,可是畢竟不是這道考題的正確答案,老者還想要再多說些什麼來挽回失控的局面,就聽到不遠處的石橋上面傳過來一道年輕男子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