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將軍不知西閑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他武將出身,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又何曾懼怕過什麼。
西閑道:“皇上不在京內,外面有將軍操持,宮裡也有賢妃輔助本宮,大家同心勠力,才能保社稷安定,也不至於叫人暗中窺伺,趁虛而入。”
郭將軍聽了這話,道:“娘娘指的是什麼?”
西閑道:“就是先前在京內散播流言,意欲引發京城不安的那些別有用心之人。”
郭將軍肅然道:“說起來,微臣也聽說了一二,其實娘娘見諒,微臣也有句不中聽的話,也怪不得那些人敢胡言亂語,皇上行事,向來離經叛道,自古以來微服出巡的帝王雖也有之,但像是皇上這般,半點也不讓近臣知道就一走了之、且如今也沒有絲毫訊息傳回的,卻還是破天荒第一位。——如此,豈能不引發眾人猜測,民心騷動嗎?”
賢妃聽他口吻咄咄逼人,幾次想要勸阻,卻又按捺。
西閑卻笑說道:“將軍說的是,皇上的為人跟他行事一般,都是讓人琢磨不透,許是他先前帶兵慣了,所以也慣瞭如兵法裡所言‘動如脫兔,靜若處子’,叫人防不勝防。不過,皇上為何悄然離京的緣故,本宮先前已經跟內閣各位輔臣們交代過了,至於皇上的行事,等他回來,本宮也會規勸,屆時也請將軍等不吝勸諫之語啊。”
郭將軍隱隱冷笑:“娘娘的意思,微臣明白了,可到底皇上什麼時候能回京?”
西閑道:“等北境平靖,皇上自會凱旋而歸。”
此刻只是搪塞加安定人心的話,那會兒西閑怎會想到,竟然歪打正著呢。
郭將軍自然也不會輕信這句,道:“國不可一日無君,聽說近來朝廷奏疏,都是關潛等人在負責,太子年幼無法理事,常此以往,臣怕皇上還未回來,國已將不國了。”
“這話從何說起,”西閑笑道:“皇上雖在外,但滿朝文武俱在,皇上的近臣心腹亦在,只要能夠跟太子、本宮一體同心,政事不至於延誤,又何來國將不國。將軍這話,可不能傳出去,將軍是國之砥柱,這話可會攪亂人心啊。”
郭將軍驀地站起:“娘娘怕是亂了始末,攪亂人心的不是臣的幾句話,而是皇上失蹤在先,近臣弄權在後!”
他畢竟是賢妃的父親,又是帶兵的將軍,微微動怒,氣勢驚人。
旁邊坐的賢妃都不禁微微色變,幾乎隨之起身。
西閑卻仍泰然自若,趙宗冕的氣勢不知比郭將軍強多少倍,一來是西閑生性淡然,二來,也算是歷練出來了。
西閑淡淡一笑:“一句話而已,將軍何至於動怒?又或者,敢在本宮面前如此,是將軍你本就沒把本宮放在眼裡嗎?”
郭將軍凝視著她,驚訝地發現皇後竟出奇地鎮定,絲毫的驚慌失措之色都無,郭將軍突然察覺殿門口處,是關潛隱現的身形。
郭將軍冷笑道:“娘娘今日,難道是鴻門宴嗎?可知末將不是那會逃跑的劉邦,若是安排了刀斧手,要殺要剮,末將不會皺半點眉頭。”
賢妃忍不住道:“父親,請慎言。”
西閑笑道:“將軍快人快語,我倒是欣賞的。可知皇上跟將軍的脾氣也是差不多?不過你有句話說錯了,你自然不是劉邦,本宮也不是楚霸王,這裡不是鴻門宴,而是將相和。”
最後一句,意味深長。
郭將軍眉頭一皺:“將相和?”
西閑道:“本宮也隱隱聽說,近來有些人時常在將軍府裡進出,也許將軍不知,其中還有很多自封州來的人吧?”
封州是文安王的地方,她這句話,意義昭然。
郭將軍嗤之以鼻道:“娘娘說我跟文安王有勾結?”
西閑道:“當然不是,畢竟賢妃人在宮中,又有身孕,如果將軍跟文安王勾結的話,將來可怎麼算呢,文安王自然是不會容得下將軍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