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恆低頭,無以言語。
尹西園當然明白他們所說的“她”是誰,當即挑眉,笑意加深。
卻見趙宗冕道:“拔劍,就當是咱們兩人最後一次比鬥。用出你的全力!”
顧恆道:“臣不能!”
趙宗冕呵斥道:“住嘴,拿出你狂妄欺君的膽量來!”
話音未落,趙宗冕拔劍出鞘,劍指著顧恆,陡然進擊。
顧恆身不由己後退兩步,退無可退,終於拔劍。
叮叮!數招過後,兩人的劍招越來越快,眾人眼前只見劍光如雪,兩道傲然風流的影子似蛟龍騰鳳,飛轉挪移,彼此爭鋒,互不相讓。
逼仄的夏廟後院,在兩河交界的頂巔,能夠目睹這樣一場比鬥,卻是千載難逢,曠世之奇。
樓上,尹西園望著面前這一場絕世之爭,血液也像是兩河之水般湧動。
他心裡知道,這般場景,可遇而不可求,從此世間只怕再也沒有這種高明跟生死立決的比鬥了。
但正因為太過高明瞬息萬變,給他一種心中不安的感覺,覺著不大對,可是情緒偏偏異常興奮,就彷彿明知道一朵花有毒,但卻是舉世絕色,燦爛明豔,令人身不由己地沉湎其中,不願打斷他的綻放。
尹西園雖也習武,卻也自慚達不到如此境界,只能從那防不勝防的變招之中,辨認猜測那閃電般的生死立判。
顧恆的身上已經多了兩道劍傷,因為趙宗冕出劍太快,在場眾人大多數都沒看出是何時所傷,只在後來望見那淋漓的血色,才恍然知道他已經負傷。
趙宗冕道:“還不肯拿你的全力嗎?”
尹西園也情不自禁地握緊了欄杆,推波助瀾道:“顧統領,別忘了你的職責呀。”
顧恆似乎被逼的沒有辦法,鋒刃回轉,劍影似雪片從天而降,一道劍光化作百道,讓人分不清那一刀才是真正的劍影,但實則每一道都藏著殺機。
趙宗冕避無可避,縱身一躍,像是白鶴亮翅般。
腳尖在旁邊的銅鼎爐上一踢,整個人斜斜地飛身而起。
但顧恆反應亦快,縱身一躍,劍尖毒蛇吐信似的不離他左右,且準確地直指向趙宗冕的咽喉。
就在尹西園屏息靜等劍尖刺穿趙宗冕咽喉的時候,趙宗冕斷喝一聲,單掌揮出。
顧恆的身形突然不進反退,猶如流星,在空中往後倒退激射。
尹西園一怔,突然醒悟,毛骨悚然喝道:“護太子!”
但是為時已晚,顧恆人在空中,腰肢堪堪扭轉,劍影旋動,一道劍光向著閣樓射出,殺氣凜然。
尹西園只能回身逼退,而旁邊那包著泰兒的青衣人也踉蹌後退,同時喉頭一涼,雙手頓時失去了力氣。
尹西園躲避之時目光不離左右,而顧恆此刻已經掠了過來,尹西園道:“放箭!”
樓梯口的黑衣人調轉箭頭,顧恆渾然無視,只如鷹隼撲擊般向著泰兒沖來。
就在這間不容發的時候,尹西園就地一滾,姿態有些狼狽,卻成功地將泰兒攏入懷中,同時踉蹌後退,身子挨在了古舊的欄杆邊上:“別過來!”
顧恆半跪地上,劍尖點著木地板,汗珠從額頭滾落:“混賬……”
尹西園道:“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