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小姐回來了!”
“雲小姐回來了!”
“真的是雲小姐!”
陵澤縣的百姓對雲清瀾的態度比之平倉縣的百姓更為熱情,他們拉著雲清瀾走東走西地看城內各處同龍虎軍中如出一轍的佈防建築,遇上個行動不便的年邁阿婆,竟也不由分說地拉著雲清瀾上前打招呼。
阿婆拉著雲清瀾的手,和藹慈祥的目光在雲清瀾身上端詳了片刻,就道:“雲小姐的氣色看著好多了。”
聽到這裡,雲清瀾心中就兀自一痛。
北境重傷,那幾能將人橫刀斬斷的巨大刀傷就那麼落在兄長胸口,盡管後來被周倦九死一生地帶了回去,可兄長卻只在京都休養了月餘就又啟程前往達臘。
這一路顛簸又逢動亂,兄長那般重的傷,氣色又如何好得了?
想到素來開朗明媚的兄長如今竟都是以一副病怏怏的模樣示人,雲清瀾心中就更是疼痛,她的目光在周邊熱情的百姓身上游走一圈,可沒見到想見的人,心中就又不由得生出幾分惶然和困惑——
只是,兄長呢?
平倉縣的百姓把她誤認為兄長,雲清瀾只當他們是不瞭解陵澤縣中情況,可如今這陵澤縣中處處都是兄長留下的痕跡,為什麼陵澤縣的百姓還會把她當成是兄長?
自雲清瀾入城後,奚山月就始終跟在一側一言不發。
見雲清瀾面上的神情因這阿婆的一句話露出困惑,站在一側的奚山月就突然開口,沖著周邊人道:“大家都先回去吧,雲小姐身子不好,今日回來一路奔波,還是要多休息才是。”
如今達臘來犯,是奚山月帶著河寇鎮守城中護住這一方安寧,再加上其縣令千金的身份,那自然而然就成了這城中主事,有她的一句話,盡管百姓依依不捨,但終究還是四散離去。
轉眼就只剩下雲清瀾和奚山月二人。
“你就是他的那個妹妹。”奚山月看著雲清瀾道。
看來奚山月是已經知道了兄長身份,雲清瀾聞言微微頷首,隨應她道:“在下雲清瀾,是兄長雲青風的胞妹,年前兄長因故代清瀾遠赴達臘和親,如今武朝覆亡,和親之事自也無從說起,清瀾南下尋親,只是不知兄長他現在何處?”
“他在家中是個什麼樣的人?”卻聽奚山月不答反問道。
雲清瀾回想著朝臣對兄長的稱贊:“兄長光風霽月楚璧隋珍,為國為民忠肝義膽,是百年難遇的國之良將。”
“官話就少說。”
不等雲清瀾說完,奚山月就頗為不耐煩地擺擺手打斷了她:“我是問,你覺得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奚山月性格直爽,雲清瀾聞言就當即一愣,不過看著奚山月眼中因這個問題而流露出的好奇與期待,雲清瀾頓了片刻,就還是輕聲應她道:“兄長意氣風發,在清瀾心中,是春天般明媚的人。”
在那身在雲府孤寂無邊的二十年裡,只有兄長一直陪伴著她。
兄長陪她習武,教她讀書,給她講那些高門大院之外的事,他給她帶回滿匣的奇珍異寶,又替她擋盡來自祖父的無邊訓斥,他以男子之身替她遠嫁,又為她受盡一切顛沛流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