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聽秦朝楚淡淡道:“孤兒寡母老翁,難免被人覬覦,她既心中牽掛,你便多留心些護他們周全。”
這個她指的自然是雲清瀾。
唐乾引瞭然,既然是未來太子妃掛念的人,那他自是要上十二分的心思。可頓了頓唐乾引還是忍不住道:“可殿下既心悅於他,又何不直接搶來?”
既同為男子,殿下即便日後踏平武朝,二人間也免不得要受天下人非議,左右都是關隘重重,那倒不如早早搶來得痛快。畢竟春宵一刻,可不等人。
“搶來?”
秦朝楚語聲微滯,每每想起雲清瀾,他那冰山似的眸子就會忽地化開一角亮起光澤,有如春光乍洩。
他搖搖頭,似是笑唐乾引的榆木腦子:“她慈悲天下,心有乾坤,搶不來。”
心有乾坤?唐乾引一愣,隨即煞有其事地點點頭:心有乾坤的男人,確實不好搶。
說到此處唐乾引卻又不由得有些擔心:這人既心有乾坤,那日後該不會跟殿下搶皇位吧?看眼下殿下這魂不守舍的神情,只怕到時只需那公子的一句話,殿下就要把皇位拱手相讓。
“還有事?”秦朝楚冷不丁又睨了唐乾引一眼。
“沒,沒事。”
唐乾引慌忙收起自己亂飛的思緒,然後一溜煙地沒影了。
這邊雲清瀾很快便走到了戶部府衙前,直到在府門前站定,才又遲遲想起今日休沐。
不知劉志今日是否當值,雲清瀾站在府衙門前踟躕片刻,正欲令門人進去通報,就見戶部侍郎黃顯覺自府衙門後緩緩走了出來。
“黃大人。”雲清瀾當即上前,抬眼看見黃顯覺身上的狐皮大氅,恍然間就又想起瑟縮在城南街市的八旬老翁,隨即控制不住地語氣微沉,“黃大人穿的倒是暖和。”
“原來是雲將軍。”在黃顯覺看來,雲清瀾的怒氣來得可謂是莫名其妙,他略微怔愣一下,看著雲清瀾一身單袍,遂奉承地賠笑道,“二月天裡倒春寒,鄙人自小體弱多病,哪裡比得過雲將軍自幼習武耐得風寒,這麼冷的天若不多穿些,怕是難捱。”
原來他也知道倒春寒的天氣難捱。
雲清瀾心底不動聲色地接了一句,卻也無意在此事上與其糾纏,只問道:“今日劉大人可來當值?”
“劉大人?”黃顯覺一愣,隨即又緊跟著笑應道,“今日休沐,劉大人不當值,雲將軍若不嫌棄,有什麼事可以先跟在下說。”
戶部侍郎也是正三品的大官,將士撫恤一事跟他說也在情理之中。雲清瀾遂道:“年前在下曾來尋劉大人討要過軍中將士的撫恤,可如今請神宴已過,卻聽聞撫恤遲遲沒有給將士們的家眷發下來。”
雲清瀾頓了頓又道:“此外來時在下看路邊難民眾多,先前說錢糧要做賑災用,可眼下看這賑災情況卻是差強人意。不知可是遇到了什麼困難?”
雲清瀾說是詢問,實則多少帶了些興師問罪的意思,那黃顯覺一愣,沒想到雲清瀾前來竟是為這事,他踟躕道:“這,這撫恤賑災,都是要錢要糧的事,如今庫中錢糧不夠,自然是無法發放。”
先前還說要拿錢糧去賑災,如今明擺著災荒還沒賑,錢糧就又不夠了?
雲清瀾皺了皺眉:“可劉大人分明跟在下說開春後會給將士們發撫恤。”
黃顯覺為難道:“雲將軍,這國庫沒銀子,沒銀子就買不了糧食,鄙人不過一個小小的三品侍郎,撫恤賑災這些事,您問我不行,要不,您還是等劉大人回來,再問問他吧。”
黃顯覺再三推諉,雲清瀾也無法,只得道:“如此,那劉大人今日可在家中,在下再去尋他便是。”
“這、這鄙人就不知道了。”黃顯覺含糊道。
黃顯覺閃爍其詞,索性雲清瀾也不再追問,抬腳便向劉府走去,卻在路上迎面撞上了張平良。
“雲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