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見雲清瀾擔心自己,秦朝楚當即彎了眉眼,“不過一點小傷,受累叫雲小姐掛心。”
雲清瀾抿唇,落雁崖一躍,龍虎軍被稷元追擊情況不明,她此刻確實極為擔憂龍虎軍現狀,秦朝楚既如此說,她索性也不再猶豫。
“你可願同我一道回龍虎軍中去?”雲清瀾轉過身,沖犄角伸出手。
知方遺棄她,任由犄角在這山中病死,但如今有她護著,定能帶犄角重回京都,再尋個名醫給犄角治病。
犄角卻愣了一下。
她伸出手,看了眼自己滿是腐斑的手背,又看了看雲清瀾那光潔白嫩的掌心,那滿是腐肉的手在雲清瀾掌心上懸了片刻,又緩緩縮了回去。
雲清瀾心中倏爾一痛。
桀桀桀。
犄角卻沖著雲清瀾笑了一聲。
犄角連牙上都生了黑斑,她咧開嘴,漆黑的血就絲絲縷縷地順著嘴角流下來。
犄角比昨日病的更重了。
“犄角,不走了,犄角,要在這裡,陪著,娘親。”
犄角指指靠在巨石旁的幹屍,一邊比劃一邊說,黑血從口中滴落,點點滴滴地落在她胸前的麻布衣服上。
說完後犄角想了想,又伸出手,顫巍巍地解下系在腕上的木牌。她五指在木牌上來回摩挲幾下,然後又珍而重之地將其遞到雲清瀾面前。
“你去,看,爺爺,能幫我,把,生辰牌,送,過去嗎。”
犄角眼中露出懇求的神色,“犄角、不識、字,也不想、離開、娘親。”
生辰牌不過是一塊粗糙的小木塊,雲清瀾接過生辰牌,其邊緣粗糙,甚至隱隱有些劃手。將其背過來一看,上書二字:
季嬌。
木牌粗糙,可上面的字跡卻遒勁有力筆走龍蛇,不知效仿了何處大家的手法。
雲清瀾的目光定定地落在最前面的季上,似有什麼東西從腦中一閃而過。
“還、還有,”犄角見雲清瀾接過木牌兩眼一亮,又轉回身,吃力地把幹屍腕上的木牌也一道解了下來,“還有,娘、娘親。”
犄角娘親的生辰牌在屍身上掛了太久,原本紅色的腕繩已經成了黑色,雲清瀾接過木牌,後面同樣刻了幾個字:葛秋竹。
雲清瀾小心翼翼地將二人的木牌放入懷中。
犄角見狀笑得更開,滿嘴的黑色牙齒一齊露了出來:“謝,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