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宴夏當然明白了桂花糖跟這些沒有什麼關系,但八大世家的後人,的確都是整個中原最強大的年輕人,他們自小便生活在最好的環境之下,拜入最好的門派學最好的武學,他們擁有著旁人歆羨的一切,自然也承擔著應當承擔的一切。不論何時,八大世家的傳人,永遠皆是人群中最為讓人矚目的那一個。
宴夏想到這裡,複又看向傅然,輕輕頷首道:“我聽說過八大世家。”
聽到宴夏的回答,傅然滿意的點了點頭,笑著道:“我就是八大世家中傅家的少主。”
言語之間,是毫不掩飾的肆意傲然。
旁邊彈琴的少女們適時的換了曲調,曲聲霎時高亢,完美的襯託了傅然的話音,為其增添幾許氣勢。
宴夏:“……”她怎麼也沒料到傅然前面說了那麼多,竟是為了說出這句話。
好在傅然很快又道:“蘇傾也是八大世家的後人。”
這一次宴夏終於驚訝起來,她禁不住站起身來,足尖踢到了面前的木桌,險些碰倒桌上的茶杯。宴夏連忙去扶那杯子,只是心中依舊掛念著蘇傾的事情,待扶穩了杯盞,立即便沖著傅然問道:“他是……八大世家的後人?”
可是八大世家,沒有蘇姓。
且身為八大世家的公子,為什麼他沒有留在家族之中,卻獨身一人到了這樣偏遠的山間小鎮,做一個普通的酒樓琴師?
“因為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一些就像五道之事一樣毫無道義的原因。”傅然聲音淡淡,卻顯得沉重,“他現在已經被逐出家門了。”
宴夏斷然沒有想到,自己會聽到這樣的答案。
她突然記起不久之前,幹爹幹娘們消失之後,她被蘇傾收留在家中,為了安撫剛剛經歷過許多事情還沒能恢複過來的她,蘇傾對她提起過自己的過往。他說曾經發生過一些不好的事情,讓他變得無處可去,最後是一位前輩收留了他,並揹著所有人照顧他讓他活了下來。
那時候不過寥寥數語,如今想來,蘇傾所說的那個時候,應當就是他被逐出家門的時候。
只是為什麼他會被逐出家門?那後來又發生了什麼?
宴夏急切的想要知道,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直響在房中的書頁翻動聲突然停下,旋即便是傅然輕輕“啊”了一聲,短促地笑了一聲道:“好了,總算是找到了。”
這句話換來了宴夏神情一換,她只覺得傅然說話總顯得十分隨性,總讓人無法想到他下一句話究竟會是說著什麼。
傅然明白宴夏的沉默是為什麼,他突然招手喚來婢女,方才彈琴的那名少女鈴兒便起身站了起來,先是垂眸走進了屏風後方,片刻後才又步出,來到宴夏面前。而就在她的手中,還捧著一副畫。
若是在旁人眼中,這幅畫並不能算作是畫,因為它畫的並非是人們所熟悉的景或是物,而是一些旁人無法看懂的字元。那些字元排列成奇怪的順序組合在一處,密密麻麻猶如螞蟻一般拼湊在一頁白紙之上,乍一看去讓人覺得淩亂而不知所雲,然而對於宴夏來說,那畫上的一切,卻是無比清晰。
因為那紙上的畫,她曾經畫過,不止一次的畫過。
自小大爹爹給她許多畫要她臨摹,那些她所臨摹的畫,其中便包括了這一幅。她曾經無數次的畫過這畫,裡面的每一個圖案,每一個字元,她都清楚無比,甚至就連閉著眼睛,她都能夠勾勒出那畫上的每一道軌跡。這是一幅她所無比熟悉的畫,她本以為這些東西已經隨著那一場大火與幹爹幹娘他們一起消失不見,然而卻沒有料到,今日她會在這裡再見到它。
宴夏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驚訝,抬眸往傅然那處望去,畫仍捧在那少女的手中,傅然的聲音自屏風後傳來,緩聲道:“這是我這些年收集的東西,應該是當初五道洛書宮所留下的東西,如果我沒有猜錯,宴蘭庭一定教過你這東西要怎麼畫,對麼?”
宴夏遲疑片刻,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