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珃站在原地,看著架子上被白布裹著的遺體腦海裡浮現不出任何想法,她還是沒有接受。
楊繼沉談完,轉過頭來看向她,輕輕說:“走吧。”
江珃垂下眼眸,跟在他後面。
直到把張嘉凱送進殯儀館,江珃隨著他去交錢,兩個人走在陰暗空蕩的走廊裡,江珃忽然覺得有點累。
“阿沉……”她叫他。
她嗓音已經哭啞了。
“嗯?”
“昨天這時候不是這樣的。”
“我知道。”
“昨天這時候你和我說你要回來了,我和爸爸他們也都聯絡好了,我和芸仙說你看,我要比你先邁入婚姻的墳墓了,我說,你和嘉凱得好好的,即使要去國外讀書,其實也沒關系的,嘉凱不是那種三心二意的人,你那麼喜歡他,他也那麼喜歡你,要是我們以後一起舉行婚禮多好。”
江珃越說越急,上去拉住了楊繼沉的手,他的手掌有些涼。
江珃問他:“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阿沉,我不要這個樣子,我不要……”
楊繼沉薄唇抿著,眸子和身後的黑暗融為一體,空曠的走廊裡回想著江珃桑桑的聲音。
楊繼沉眉頭微微皺起,他伸手抱住了江珃,他張了張口,又沉默很久才開口說:“小珃,你不能再哭了,芸仙那邊需要你。”
江珃揪著他的衣服卻越哭越大聲,她哽咽的說不出話。
她不明白,明明一切都那麼幸福,張嘉凱走了,芸仙要怎麼辦,楊繼沉又要怎麼辦,他們這些人又該怎麼辦。
他消失了,永遠的消失了,可他又不會消失,往後每一年的跨年都不會那麼幸福。
當初季芸仙拉著她去見他們的時候,江珃很害怕,生怕他們是一群不入流的小混混,可季芸仙從很早以前就迷戀他們了,他們是她的偶像,張嘉凱是她第一眼就喜歡的賽車手,她費了很大的功夫才和張嘉凱認識,熟悉。
那天,季芸仙打扮的比任何一天都要美,她們從藝術廳裡出來,他們就站在不遠處,她看見一向大大咧咧的季芸仙臉紅了,就像西邊下垂的夕陽,有種淡淡的美好和悸動。
季芸仙喜歡過很多人,幼兒園的時候喜歡班裡的西裝小王子,小學裡喜歡班主任的兒子,初中的時候喜歡外面賣烤裡脊的小夥子,她像風一樣自由,肆意的去喜歡,從不隱瞞自己的內心。
那時候季芸仙怎麼說的,哦,季芸仙迷戀上賽車的頭幾天,她拿著一張自己畫的畫像,和江珃說:“你看,這是我現在的喜歡的人,酷斃了,銀色的頭發簡直酷斃了,可是他其實是個很容易害羞的人,太可愛了,要是能和這樣的人生活,得多有意思。”
江珃眼睛腫了,她看不清楊繼沉的神色,她抽抽搭搭的說:“芸仙要怎麼辦,我不知道怎麼面對她,我不知道……”
她和季芸仙十幾年感情,她瞭解她,季芸仙承受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