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才人頓時沒話好說,只得別過頭去,與另外兩個才人搭起了腔。
像是真的開始與木淑容討教書文之事似的,岑月一面隨口問著某個戲本子上提及的一首詩詞,一面以袖遮擋,用茶水在桌上寫了兩個字。
木淑容當即會意,跟著一邊回答岑月的話,然後一邊似點頭贊同地點了下頭,抹了點茶水,也在桌上用茶水作墨回了兩個字“薰香”。
心中頓時一緊,岑月想到這一月多以來,自己的確有些不對勁,原以為只是有孕之故,如今看來還有別的原因作祟。
知道衣服有問題,她自然不可能再繼續在這坐著。於是她隨意尋了個藉口,向容妃說了一聲,又不著痕跡地看了木淑容一眼,便讓清芽扶著她,慢慢離開了半月亭。
“娘娘,怎麼了?衣服有什麼不對嗎?”清芽剛才就站在自家主子身後,當然也看到了自家主子寫的字,走出半月亭有一段距離之後,擔憂地壓低聲音問道。
“不清楚,趕緊回宮去再說。”擔心被人看出什麼來,岑月剋制著維持臉上的笑意,嘴唇微微動了動。
主僕幾人進了靈犀宮,直接就往內殿而去。剛養好傷的清如見狀,也急忙跟了進去。
一進內殿,岑月就讓清芽去把上月中旬,尚衣局送來的衣衫衣袍全都拿出來,並且另取來更早以前的衣衫,替自己換上。
更完衣,重新梳妝打理好之後,她才指著地上的那些衣服,讓清芽仔細看看,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尤其是能與薰香聯絡上的:
“本宮這些日子心情尤為煩躁不安,且變得易怒。你們應當也看出來了;尤其是幾次與皇上說話時,那股煩躁不安之感就愈發嚴重。本宮一直以為是有孕之後的正常反應。若不是今日木淑容察覺不對提醒了一句,本宮估計也想不到會是衣服上被動了手腳。”
清芽仔仔細細地拿著衣服看了看,又嗅了嗅,皺著眉頭想了許久,像是仍舊沒有頭緒。直到聽見自家主子說的“與皇上一塊時”那話,頓時想到了什麼,臉色驚變,忙讓老嬤嬤和清如幫忙,將衣服全都收起來放遠一些。
看她如此,岑月就明白她一定是知道怎麼回事了,便問道:“這些衣物都有什麼問題?真是薰香?”
“奴婢該死,竟然沒能發現這般嚴重的問題!娘娘,這很可能是西嶺國的一種毒,請您先讓奴婢給您把把脈!”清芽神色急切,努力壓著語氣裡的驚慌道。
老嬤嬤察覺此事或許很是嚴重,當即臉色凝重地叫來小德子,讓他去太醫院請太醫院院判過來,然後再去寧禧宮和正陽殿說一聲,讓皇上與太後知曉此事。
岑月自然答應了,看著清芽給自己號脈,不覺手心發涼;她心中發慌,害怕腹中的孩子會因為此事出什麼意外。這個時候,她忽然很想見到皇上。
“真的是西嶺國的靨香!可是奴婢學藝不精,看不出娘娘中毒的深淺;都是奴婢沒用!竟然沒能察覺,請娘娘責罰!”清芽滿心愧疚,跪在地上連連磕頭請罪道,無比怪怨自己自稱學醫,卻沒能發現問題,簡直丟了他們家世代行醫的顏面。
“清芽姐姐你這是做什麼,娘娘如今有事,咱們該趕緊想辦法才是,別讓娘娘還要替你擔心!”清如看見自家主子臉色有點蒼白,看了自己一眼,忙上前拉起清芽,提醒道。
“太、太醫來了!”小德子的聲音從外頭傳來,只見太醫院院判提著藥箱,被他拉著跑進來,一副氣喘籲籲的樣子。
聽說昭妃娘娘身體不適,太醫院院判喘勻了氣,趕忙行了禮,上前為昭妃診脈,一邊問道:“娘娘是哪裡不適?”
老嬤嬤趕緊在一旁將自家主子進來的不對勁之處說了一遍,並指了指殿門口那箱子衣物。
正在院判還在探脈的時候,皇上和太後都先後趕來了。岑月等人忙要起身行禮,就被太後和皇上阻止了:“趕緊為昭妃看脈,不必管這些禮數了!”
皇上靠近的剎那,岑月忽然覺得有點暈乎,她微微晃了下頭,想讓自己清醒些。
太醫院院判便重新沉下心診脈,漸漸地,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如何,昭妃究竟如何了?!”太後急道。
太醫說了什麼,岑月想聽清楚卻只覺得眼前越來越模糊,接著就什麼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