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同時開口，雲冉頓了頓，似笑非笑地看了季雲開一眼，捋了下有些褶皺的衣服，紅唇輕揚：“你是怎麼進來的我不計較，但那個弟弟，是已經被標記的種。今天晚上或者明天，你們這一批人就要被送走。跟我，我保你！你那個弟弟······”
“你有野心！”季雲開很不客氣地打斷了雲冉的話，她看著那雙刻畫得格外精緻的眼睛，一字一頓的，“我在你的眼睛裡，看到了野心！推翻一切，由自己來組建新的秩序的野心！”
雲冉含笑的臉一凝，但很快，笑容又重新綻放在她臉上，“妹妹，你不要忘了，這是姐姐的地盤！”
季雲開伸出一隻手輕輕在雲冉面前搖了搖，聲音依舊淡定：“你不會！”
雲冉已經悄悄坐直了身，凝視著季雲開依舊平靜的眼睛，聞言身微傾，“為什麼這麼躇定我不會殺你？”
“你捨不得！”
雲冉一愣，隨即恍然大笑，笑容裡充滿了肆意張狂，笑過之後，才看著季雲開笑眯眯地答道：“沒錯，我雲冉最是憐香惜玉！”
季雲開搖搖頭，站起身走到鏡前，看著鏡裡自己背對著的女人，身妖嬈恍若無骨，妝容豔麗魅惑如妖，手指點在鏡上，“在你的頭發裡，左鬢角的發絲如果仔細去看，和其他地方的頭發顏色是不樣的，應該是抹了足以見血封喉的毒，在你的胸衣和大腿內側，各藏著一把微型手槍，手腕上那隻鐲，是型弩箭的改良版，嗯，鑲嵌了十二顆鑽石應該是連發十二次的！”季雲開手指在鏡面上微微移動，像是沒有感覺到身後的冷意般，繼續條理清晰的娓娓道來，“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在食堂的時候，你摸那個叫南洛的少年頭的時候，你的手上是戴了一層膜的，可見你有多厭惡你的那個男寵，更重要的是，你有男寵，偏偏你的貞潔還在！這明，這一切都是你做給別人看的！”
季雲開完倏地回身，輕而易舉地抓住雲冉正欲按住手鐲的手腕，眸裡一如既往地平靜，“一個幾乎武裝到牙齒的女人，一個囂張得人盡皆知的女人，一個讓人看不清真假的女人，三者合而為一，才是最可怕的，你，我得可對？”
雲冉光著腳站在冰涼的大理石地板上，抬頭看著面前這張清豔逼人的臉龐，這才發現對方比自己足足高了半個頭，她被這麼居高臨下的看著，莫名地有些羞惱，卻出奇的沒有憤恨。
大概，是因為面前的這雙眼睛，太過冷靜了吧！
那雙眼睛裡的自己，清晰地讓她不敢直視，就怕下一秒，支撐了自己十二年的信念轟然崩塌。
雲冉垂了手，季雲開見狀，也松開了握著的雲冉的手腕，重新坐回了椅上，姿勢和剛才半點沒變，彷彿人從沒離開過。
“我是看到一個刀疤臉和一個光頭的男人進了這裡的，他們要去太陽培訓中心劫持孩，我也尋路跟了下來，可以跟我，種是什麼嗎？”
面對季雲開的坦白和疑問，雲冉倒是罕見地正經下來，坐回沙發上，姿容優雅：“黑色醫院是一個很複雜的地方，那個大螢幕你也看到了吧！”
季雲開點點頭，示意雲冉繼續下去。
雲冉卻是從隨身的手包裡翻出一個煙盒，在季雲開眼前放了放，等季雲開示意不介意後，這才慢悠悠地點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後吐出來，妖豔的面容隱在煙霧裡有些模糊不清：“那些東西，只有一部分來自自願捐獻和那些殘疾人，大多數的來源，都是正常人！”
這點季雲開早就已經想到了，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無私的人，更何況一些很稀有的器官，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自願捐獻。偏偏大螢幕上應有盡有，她在看到的那一刻，就彷彿已經看到了一個個健康的人臨死掙紮時的慘烈。
雲冉幽幽出口：“我就是在這裡出生的，十二年前，黑色醫院其實並不黑暗，但它終究輸給了人類的貪婪。嘗到了財富和權勢的甜頭，人性就只會越陷越深，沉浸在名利慾望中不可自拔！”
雲冉的聲音寒涼，在這一刻，季雲開從她身上感受到了蔓延出來的涼意，一點點浸透這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