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路的女人走到一扇門前停了下來,繡著銀色鳶尾的袖口微揚,季雲開這才看到了女人伸出來的那隻手。
骨節粗大,表皮粗糙,古銅色的大手跟整個人完全不搭調,就像是用一個男人的手硬生生嫁接了上去。
怪不得一直藏在衣袖裡,季雲開摸摸鼻,尋摸著自己猜地應該沒錯。
誰讓她在剛才的那面大螢幕上也看到了手跟腳的報價呢。
大手的手腕上帶著一支黑色手錶狀的東西,此刻表盤正對著門上一個圓形的凹陷,“叮”聲響起,門應聲而開。
女人像是一秒都不願露出來的手飛快縮排衣袖裡,回身在季雲開身上一掃而過,蒼白的唇微啟:“請進!”
季雲開點點頭,等女人走進去之後才跟上來,她真的很不想跟這個女人多靠近一點,那種味道經過大廳之後混合出來,聞了簡直讓人畢生難忘。
女人的臉很冷,季雲開做這一切絲毫沒有掩飾的自覺,女人看沒看出來也罷,如果非要季雲開形容,她覺得這個女人更像是一具行屍走肉。
因為她的眼神裡沒有絲毫人類的情感。
門後的空間同樣大得出奇,冷硬冰冷的房間線條,相比醫院,更像是研究所之類的存在。季雲開本以為會有人招待的,但很遺憾,除了一排排的座椅和座椅前方扣著的超薄顯示屏,這個空間也就她們三個人罷了。
季雲開環顧了一週,只好看向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的女人:“我要怎麼做?”
女人沒有理會任何人的意思,雙肩下垂,眼簾微闔,像是在等待什麼人。
季雲開拍拍身側的座椅,示意卡遽爾坐下,自己也坐在椅上,手指敲了下面前扣著的超薄顯示屏。
很清晰的一聲脆響。
門外響起了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節奏明晰,由遠及近。
守在門口的黑袍女人微彎的腰又往下彎了彎。
季雲開抬頭看過去。
在看到那個溫婉清麗的臉龐時,有些放空的腦袋突如其來地刺痛襲來。
有淩亂的畫面一一閃過。
瘦削地只剩皮包骨頭的手掌無力滑落,病床上瘦地不成人樣的人眷戀無力合上的雙眼,儀器長鳴,有女人尖利刺耳的笑聲,伴隨著一張白布遮蔽所有,她的心莫名開始痛起來。
就像是密密麻麻的針,劫走了所有命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