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晅不可置信,看了又看。
畫中這小仙子,得意非凡,兩隻眼中,一隻是“老子天下第一”,另一隻“打遍天下無敵手”。既邪魅又狂狷。
霍晅扶額微嘆:究竟是誰,要畫的這樣神似?
什麼仇什麼怨?
她一臉的“往事不堪回首”,沈流靜頗覺可樂,又暗暗的品味了片刻,才道:“是我畫的。”
霍晅心尖一顫,驟然捉摸到一點難以言說的預感:“你畫的?剛才?”
沈流靜笑而不語,手指讓開,露出下面的落款。
“嬌嗔可喜,悍不畏死……終年長安。”
中間還有一句什麼,被人抹去了,落款是沈流靜。
霍晅見他半遮半掩,一時也沒顧得上,這被抹去的究竟是什麼。但這畫卷雖然儲存的十分鮮活,看不出何年何月所畫,但筆觸稚嫩,絕不是沈流靜如今的畫作。
“我那時見過你,一見不能忘懷。自始至終,我心裡也只有你一個。”
沈流靜的聲音既輕且緩,這句話一旦說出口,像雲開霧散一般,連山間的朝陽都豁然開朗。
霍晅剛要細問,便皺了皺眉,收了畫卷,垂眸的剎那,臉上的遺憾與震動清晰可見,可一抬眼,又是一個清和的盈盈淺笑:
“師弟來了,進來吧。”
孟子靖進門的一瞬間,似是冷哼了一聲,看霍晅的眼神殺氣騰騰的。
霍晅也不知道,他是心疼自己那壺鬥酒仙,還是又盤算著抓她去幹活。
孟子靖道:“師姐,不落天弟子秦紫淩從劍冢之中,請出了碧落。這把劍自鑄成起,便一直留在劍冢之中,尚未開封,且戾氣過重,還要請師姐親去開封。”
霍晅盤坐在塌上,笑眯眯道:“既然要化解戾氣,不如請沈師兄代勞。哪有比沈師兄的清淨之力更好的?何況,我昨日鎮壓劍冢暴動……”
霍晅欲言又止,笑意越發真誠:“總之,要勞煩沈師兄了。”
沈流靜自然不會計較,二人剛一出門,水中便有一隻遊魚跳下水去,擺了幾下尾,就不見蹤跡。
霍晅倚在床架上,展開畫卷細看,靜靜等候。
那股熟悉的氣息,已經到了榕樹之外,停在枝頭上,窺視著屋裡的人。正如暗夜中蟄伏的魑魅魍魎,尋一個一擊必殺的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