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晏看霍晅沒什麼稀奇表情,甚至有些淡淡的,複又抖擻的道:
“正是因為這女修始亂終棄,琅華峰主一氣之下,給自己改了名字叫沈斷。意為斷情絕愛。這種腦殼好像被驢子踢了一樣的舉動,我師尊拼了老命攔都沒攔住,估計是故意做給那女修看的。這之後一連三十年都修為不得寸進,還是後來我師尊實在看不下去了,給他餵了一把丹藥,踢進去閉關結丹了。”
三十年不得寸進?
霍晅想了想,自己這一路順風順水,修為從沒有過停滯,卻還比沈流靜晚了二十年才入聖……
霍晅就有點臉黑了。
沈青晏還在感嘆:“你說,那女修到底是何人?現在還在世嗎?有沒有後悔?她要是在世,一定後悔吧,畢竟琅華峰主可真是長情,到現在還一直想著他。”
霍晅忍不住想:說不定那女子只是不能忍受這滿面紅光的品味,這才憤而離去。
可這空置的一室紅,竟然有些惆悵。再想想當初佈置這一室紅的沈流靜,說不定也是如沈青晏一樣的溫情少年,如今被一個女子給始亂終棄,就成了淡薄冷清的沈斷。
還真是唏噓。
霍晅嘴角翹起,實在忍不住不讓自己幸災樂禍。
二人出了瀑布,霍晅眼角帶著一絲無以言說的笑意。她身魂雙損,狼狽至極的落到了沈流靜手裡,雖說對方並不知情,到底還是覺得丟人,顏面上大大折扣。可現在無意間得知了沈流靜這狼狽往事……似乎有點古怪的微妙平衡,大概這就是聖人常說的,臉皮就是用來丟的?
這聖人是誰,不言而喻。
況且,臉皮這東西,經常丟了再撿起來的譬如霍晅),肯定沒有從來沒丟過臉皮的譬如沈流靜)珍貴!
沈流靜那嬌滴滴的小臉皮,摜在地上肯定噼啪作響。
她笑意微妙,沈青晏也是如此,二人剛剛分享了一個絕密,一瞬之間就好像親密了許多。
正走了幾步,扶璣堂裡並排走出兩女一男,三人說說笑笑並肩而行,將廊簷堵住。
霍晅也不在意,手掌一撐,跳過廊簷,預備直接走了。
“夏不生!”紫衣女子目露厲光,袖中吐出三寸寒芒,直襲而來。
霍晅認出這法器,威力不凡,一個築基女修萬萬不能抵抗,於是瞬間開了防護陣,身形如靈蛇遊走,堪堪避開來勢洶洶的寒芒。寒芒如影隨形,再次撲殺而至,沈青晏面色一冷,將霍晅拉在身後,祭出一道青光將此物攔了下來。寒芒與青光在空中一撞,幾次對擊之後,寒芒被壓制住,被青光押著繞了三圈,就是不得脫身。
沈青晏將此物請下來,原來是一把骨尺,細潤如玉,嚴光森冷。
這東西,霍晅再熟不過,不由嘴角微挑,暗暗嗤笑。
不落天秦家的人,怎麼就這麼出息?
沈青晏手持骨尺,還給紫衣女修,冷淡道:“秦師妹既入玄心宗修行,可知同門之間嚴禁私鬥?”
秦碧遊略感懊惱,方才確實沖動,奪過骨尺,一跺腳嬌嗔道:“什麼私鬥?大師兄一開口就護著她,看不出來我是和她鬧著玩呢?真要私鬥,也要挑個月黑風高荒僻所在,哪有當著大師兄的面私鬥的?我不怕大師兄把我送回去呀?真要那樣,姑姥姥非打死我不可。”
她眼珠一轉,落在霍晅身上,幾步小跑過來,就要拉她的衣袖,被沈青晏沉著面容格開了。
秦碧遊輕咬下唇,熒光閃爍的雙眼中已浮出一層淺淺水霧:“都是師妹,大師兄老是偏心師妹!難道不知道,我與師妹是同族姐妹?說說話你也不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