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晅淡淡道:“這些人,從魔隙封陣中跑出來的。一路從魔隙到東元山,見人就殺,連凡俗之人都不放過,孤守茅舍的耄耋老人,牙牙學語的孩童,即將臨盆的婦人……他們殺這些人,又能得到什麼?他們殺人沒有什麼理由,這種人,以你我的思緒,是想不透的。”
她不忍說,只言片語間,卻遍佈慘烈。
桑茵滿心痛楚:“這些人,到底有沒有為人的基本良知?為何要如此為惡?”
霍晅冷淡淡道:“他們的緣由,你想不通,也不必想,若碰見了,順手殺了就是。你我手持鋒刃,為的就是此一刻。我這一生,最為痛快的事,就是這萬丈光陣法!”
自來嫉惡如仇,也從未一刻忘卻自己身為天劍傳人的責任和使命。
“咯噠”,一聲輕響,孟子靖微微鬆了口氣,總算挪開了壓在腿上的一塊石頭,可人還被壓在底下。
“看這情形,若要脫身,除非再震一回。”
桑茵魂魄已經凝成了“氣”,一團微弱的綠光飄出來,在他眼前晃來晃去。黑暗之中,只有這一點似有若無的魂光,可供期冀前路。
“其實,也有個辦法,可以快點脫身。”
孟子靖忙問:“什麼法子?”
魂光得意的又飄了兩圈:“和我一樣,舍離肉身……”
不等他說完,孟子靖翹起唯一能自由活動的脖子,朝綠光猛地吹了一大口氣:“啊呸!”
桑茵被這口氣吹的遠了點,魂力又弱,隔了許久,才又飄回來。
這不過片刻的功夫,二人都在靜默中,又死去活來的念想了一輪。
孟子靖道:“道沖這人,活著不幹脆,死了也叫人難釋懷。”
孟子靖被她騙了心,桑茵更被她騙了童子身。
桑茵道:“我乃靈元化身,世人都說,我生來就是混沌。我卻覺得,不解七情六慾,不是真正的混沌。有了千情萬緒,才是真正的混沌。一世都再堪不透,沒有一時的清淨心。”
孟子靖又呸他一口:“算了,你一個混沌,就別學人傷春悲秋了。”
桑茵:“孟師叔,我這算不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孟徇因鐵青著臉:“滾!”
桑茵道:“怪我說錯了話。孟師叔喜歡道沖仙子,喜歡的不得了呢。”
孟徇因一口老血,硬生生的梗在心口。
霍晅捏下祥雲,身側流雲惶惶汲汲,被裂風追逐著流竄。
她停在半空,不過一兩日未見,魔隙之中,比起無芳佳城的滿目廢墟,也不遑多讓。
還未落下,已經感應到地底湧出的魔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