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一定要得到的?你有沒有,一定要毀掉的?”
“有。我要安寧,還要長生。我要這兩樣東西,就要先除掉你們這些亂七八糟,一天天啥正經事不幹,一心想要為禍的倒黴玩意兒。不然,我拿命去拼,這大洲,也未必會有片刻的安寧。”霍晅道:“怎麼總有些不甘寂寞,又不知死活的人呢?莫非,是本尊這把劍掄的還不夠勤勉?”
霍晅握緊劍柄,劍刃在他心口處狠狠的扭轉了一圈。白修瑩嘴唇咬出了血,額頭上冷汗滴落,將眼睫都洇濕了。他雙手緊緊抓住地上的石頭,渾身弓成一個煮熟的、紅透的蝦,許久許久一動不能動。
好長一段時間,他才喘出一口氣:“我問候你祖宗!馬的,實在太疼了!”
“你是言靈族人,我也是。算起來,我和你一個祖宗。”霍晅似是貪玩一般,把劍刃又擰回去了一圈:“非是我手辣,實在你太心狠。我師兄為你不惜叛出師門,你竟敢沒有絲毫的動容。我雖然心裡怪他,可還是有點替他不平。這兩下絞心之痛,就算是我替我師兄戳的!”
白修瑩壓低了聲音,從喉嚨深處喘了口氣:“他疼你一場,不冤。”
他早知道,霍晅是言靈之後,那時候也想過,要斬草除根,將她殺了。只不過一來並不知道,啟動那神器,需要多大的力量,也不確定霍晅就會覺醒言靈之力;二來,思雲樹實在把她看的太緊,又常說,不是非要她死。白修瑩那時,還算疼他,也就依了他一回兩回,算了。
萬萬沒有想到,這小姑娘,竟然不到十歲就覺醒了言靈之力,到如今,還未完全獲得傳承,就能夠與他平分秋色了。
那時候,思雲樹不肯讓他動手,他尚且還沒有現在這麼喪心病狂,便放過了尚在襁褓之中的嬰孩。萬沒有料到,那個皺巴巴的可憐嬰孩如今會如此刻毒,拿劍將他戳在地上,動彈不得。
一失足成千古恨,大概就是如此。
思雲樹道:“思雲樹誤我,婦人之仁的廢物。”
霍晅:“你還是別說我師兄壞話了。人死成空,他背叛師門,是該死,可一旦死了,我還是念他好的。你再說,我忍不住想再轉幾圈。”
她是沒轉,可當真是用刑的好手!劍氣猛漲,順著傷口刺入他體內,在五髒六腑、奇經八脈之中游走,幾乎要把經脈、體膚都撐裂開來。
霍晅冷聲問:“我知道,你取走了小魘鎮。那玩意兒沒什麼稀奇,奇的是石獅子上兩顆紅眼珠,乃是燭龍之淚。那東西在哪?”
白修瑩微頓,不語。
霍晅微微傾身:“或許,你想跟我講講,當年你是如何為了自己的私心,讓言靈一族數百人,盡數滅族?”
白修瑩眼珠一縮,這點驚愕來的快,去的更快,他俯首笑起來:“你一個小丫頭片子,你知道什麼?當年你還在你母親的肚子裡未出生呢。”
霍晅道:“言靈一族的能力,是天生,不知是賜予,還是為了毀滅。但這種與眾不同的魂力,最玄妙的一點,不在於這股力量有多麼強大,而在於,這股力量,會隨著血脈的消失逆流。”
白修瑩垂下眼瞼,低聲道:“什麼亂七八糟的?”
霍晅思量了一下,通俗易懂的對一旁的沈流靜解釋:“也就是說,當年言靈族人降世,原本有一人,天賜之力便是一。而後生子,言靈之力便一分為二。其後族人漸多,力量便越來越弱化。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十,十分百,到最後,言靈血脈散落大洲各地,許多人一生都未曾覺醒。”
白修瑩頑抗不語。
沈流靜似有所悟。
霍晅接著道:“言靈血脈之力因族人變多而減弱,反過來,竟然也是成立的。也就是說,原本有十個族人,那麼這力量便會一分為十,但並不等均,有的人強到可以控制元嬰修士,有的人連一個普通人都應付不來。假如這十個人除掉了五人,這股力量就會隨血脈的消散而逆流回歸,原本的力量只分給五個人。”
“只不過,這股力量回歸到活人身上之後,也不一定會完全覺醒。因此,這許多年來,鮮少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