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霍晅。
阿寧道:“到頭來,還是你連累了我。”
霍晅一腳踹翻了他面前的桌子:“滾!”
霍晅面無表情,冷厲道:“不論你是何種理由,不論你與前世的家人,感情多麼深厚,你對我動手,幾乎害我魂飛魄散,這是事實。我不動你,全是看在我小時候眼瞎的份上,你好自為之。也給我牢牢的記住了,我從來也不欠你什麼!”
阿寧額間那一道煙灰色的符籙,終於散開。
那道要殺她的魂印,終於解除了。
阿寧抱著琉璃球,胡亂挽起了頭發,蹣跚走到殿門口:“既然如此,今後兩不相欠。你也不要,再對他動手了。”
霍晅眼皮不抬:“滾吧!你記住了,我以後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霍晅心情不大暢快,豪飲了一壺冷茶,道:“沈師兄,阿寧此時名義上,還是空境墟弟子,沈師兄插手也就插手了。接下來,就是我們晏極山內務了,您也要旁聽嗎?”
沈流靜毫不見外:“人都是我親自動手抓的,也不差這審問一環了。”
霍晅倒沒有什麼“家醜不可外揚”的念頭,強撐什麼面子?樹大了,總會有幾只蛀蟲。
她跟別人好面子,可沈流靜也不是別人,遲早都是內人。
她心情好了點,眉眼彎彎,二人也不乘雲,再次慢悠悠的從極樂殿往水閣走去。
霍晅開陣之前,先跟沈流靜打了個招呼:“沈師兄,思雲樹是我師兄,心機深沉,實力絕非我能盡知,深不可測,這裡面的景象,恐怕有點殘忍。沈師兄可不會想什麼最毒婦人心之類的吧?孟子靖可是最看不了這個,這不,藉口要去懵懂峰處理劍冢之事,到現在都沒敢露面。”
說的人毫不在意,聽的人如沈流靜卻極是心疼,幾乎就要按捺不住。
阿寧是她幼年時便不顧師長反對,結交的摯友,數百年交情,毀於一旦。在殿上,阿寧眼中只有那顆琉璃珠,哪裡有半刻想過她?
思雲樹是她兄長,亦父亦兄,在她少年時,思雲樹曾是驚豔天道正統的一代天驕,也曾如蘅仙老祖一般,支撐起晏極山劍宗的門楣。他又何嘗不是小霍晅心中的明鏡?
摯友背離,明鏡染塵,全是數百年的情義,盡都成了可輕易棄於汙渠泥淖的蔽履。
霍晅拉開木門,無數道紅線之中,串著歷朝歷代經過了無數人手的銅錢。思雲樹的真身端坐在蒲團之上,元嬰卻被穿在銅錢正中!
沈流靜眉心一跳,想不到霍晅為了防他,竟然用上了鎮寶。
倒,的確是手黑。
看來,阿寧此人雖然討嫌,有一句話還是說的不錯,他沈琅華也沒有見過,這麼心狠手黑、邪魔外道的正道老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