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久違的有些心虛。
這金帖正是沈流靜當日上山求劍,霍晅特意發來,稱贊他天仙兒般的容貌,還叫他拿舞姿當束脩的那封。
竟然還留著!
霍晅揣摩了一下他的用意,大概是——當日之辱,銘記於心,來日必加倍奉還?
想想身上那百年修為……
霍晅有些窘迫,默默的把金帖給戳回了花瓶底下。
霍晅見了金帖,反省自己當年的小人行徑,有些待不住了,隨意找了個藉口,先回了十八洞。
入夜,月色熹微,夜風潺潺緩緩,一點金色從少女眉心逸出。金光一旦出了洞府,便收斂了熠熠金華,與月色融為一體。
這點金色正是霍晅的魂光,行色匆匆,只是路過南風竹林時,突然頓了頓。
疏月不明不朗,伊人不眠不語。
沈流靜白衣顯眼,挺拔身姿陷在林中,比竹君子還要清雅。只是一竿紫竹遮住了他的臉,看不清容貌。
霍晅魂光也只是隨便看了一眼,毫不留戀的離開了青莒峰,最後融入空鏡墟的護山大陣之中,離了玄心宗。
霍晅謹慎,又多行了數百裡,才以魂光憑空畫符,召喚真身。
等候的時候,她心中閃過一個念頭:沈流靜既已變心,不再眷念年少時的道侶,又為何趁夜色在林中神傷?
霍晅呸了一口,也許他就喜歡半夜出來偷竹筍吃呢,她哪隻眼睛看見,他是在傷心?
可那孤然自立的身影,又叫她一個過路的魂魄,都徒生傷懷。
沈流靜今夜心亂,又是不宜通玄。
自這人冒冒失失的跟他回山,短短幾日,似乎很久未能靜下心來。
耳邊還有她盈盈的笑語,根本毫不為難的就能叫出一聲一聲的“師尊”。只要她想,時而嬌嗔,時而甜膩,可沒有一句真心的。
即便不是真心,也足夠他心思沉浮。
於是,在竹林裡回味心上人“投懷送抱”的沈流靜,絲毫都沒有察覺,有一點善於隱匿的金色魂光從他身邊飄過去了。
翌日一早,沈流靜躊躇片刻,仍舊進了十八洞。
夏緋盤膝坐在白玉塌上,還有些恍惚。
她追殺作亂人間的織夢鼬,雖然成功擊殺,卻叫織夢鼬給迷進了夢中,幾乎生了心魔。後來,她誤入山中,受了重傷,再後來……
再後來就坐在一隻白色大鳥上,被師尊帶回了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