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徒兒閉十年死關結丹,他也在洞府外坐了十年,什麼時候該吃丹藥,什麼時候怎樣聚靈。就這樣,懷著一顆無微不至的“慈母心腸”,把兩個徒兒拉扯大了。他還時不時的要下山,偷偷瞅瞅,他們過的好不好,有沒有不長眼的欺負他們。每每回來,長籲短嘆,熱淚盈眶。
霍晅對孟子靖譏嘲不已,孟子靖也是冷嘲熱諷,常常笑話她的三個親傳,就像晏極山上散養的雞。
霍晅不服,她名聲在外,她的徒兒誰敢招惹?
又兼之孟子靖這話太不尊重她這個師姐,遂把人揍了一頓。
想不到這世上,除了孟子靖這樣的奇葩,還有如沈流靜這般——簡單粗暴,直接上手渡修為的。
果然一山還有一山高。
她胡思亂想了一陣,心想還是該安分點,這修為沈流靜雖是渡給她徒兒的,卻被她收用了。別到時候,真的惹了麻煩債在身上。
隨後,霍晅就收了雜念,靜心打坐。沈流靜走前,在洞府外又設了一個引靈陣,大量靈氣湧入,在她周身鍍了一層朦朧的淡金色光暈,隨著氣流運轉,光暈逐漸隱沒入她體內。
霍晅心中大喜,但畢竟還是傷體,不能超之過急,索性閉目養神,迷迷糊糊的就睡了一個黑甜好覺。
沈流靜卻坐在靈霄峰的洞府裡。
黑暗中坐著,偏偏目力太好,將夜明珠都蒙塵,也能清楚的看見這一室紅。
他又嘆了口氣,灌了一口酒。
於是,大半夜的,霍晅硬生生被酒氣給燻醒了。
一醒過來,那股絞痛十分清晰。霍晅腦門抽疼,蹙眉望著把她吵醒的人。可睜眼見著的,卻是沈流靜如琢如磨的玉容,酒意沾濕的前襟,那往日墨星般的雙眸裡還有些幽靜的悒鬱。
她心頭一動,突然冒出一個詞來——秀色可餐。
她先是嗔怒,隨後露出笑意。沈流靜反而面容不善,只以為她是因為那十年修為,抑或是為了得到更多,才這樣跟他“虛與委蛇”。
沈流靜隱忍含怒:“我說過,你要安分一點。”
霍晅避開酒氣:“師尊,是我被人打了……你徒弟好好的,被人殺上門來傷了,你叫我怎麼安分?我倒是安安分分的在山裡呢,誰叫她替別人管教弟子了?你究竟是不是我師尊?總是一點也不知道向著我!”
她越說越氣,刷的擼開袖子:“都烤糊了!師尊再來晚片刻,徒兒就熟了!”
沈流靜訓斥一句:“胡言亂語。”
霍晅把黑糊糊、血淋淋的手臂湊到他眼前:“你就一點也不心疼?”
沈流靜眸光一暗,突然拉過她手臂,一使勁就捏在她傷處,疼的霍晅猛地抓住了旁邊的白玉石桌。
頑石一角被徑直捏成了粉末,從她指間簌簌滑落,墜在沈流靜的衣擺上。
他怎麼能不心疼?傷不在她真身,可這疼是要她受的。
他不想見她,卻更不想見她受苦。
沈流靜一指她眉心,霍晅頓覺渾渾噩噩,意識似乎清醒,又似乎遊離在宇宙之外。可又絲毫沒有危險,周身暖融融的,像是一尾小魚徜徉在湖水之中。
她窩在他臂彎裡,沈流靜一低頭,下巴就觸到她眉心,極輕極輕的碰了碰。隨後二人眉心相對,一團有雞子那麼大的金色光團,從他身上渡到了她體內。
他給了她百年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