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晅頗有些目瞪口呆:“這麼多年,他們兩一直這麼別扭嗎?”
桑茵更無奈:“師尊,您好歹也留點心。”
霍晅:“……前次我回山,你不是說戚青寒入凡俗歷練,碧沉也追著去了嗎?怎麼又鬧別扭了?”
桑茵輕哼一聲:“他兩個,從小就是這樣。您抱回碧沉時,他毛茸茸的,您很喜歡,抱在懷裡一個冬日。相離戚青寒道號)便一直覺得您偏心。一來二去,便一直這樣了。只不過……這次看著,好像更別扭了?”
桑茵憶起往事,不由露出笑意:“師尊可還記得,相離師弟從前有個道號,叫做不服?”
霍晅:“什麼人給他取了這麼個道……”她豁然記起來了,心虛的捏了捏耳朵。
當時碧沉中了火毒,境界一直不穩,又是妖修,霍晅恰好出關,見這徒兒病懨懨的,“隨手”渡了些靈元給他,以至於一直比戚青寒修為低些的碧沉,反而提前結丹了。
戚青寒正在閉關結丹,出關知道後,便氣鼓鼓的找上三千咫,找師尊來了。
他方才結丹,還沒有道號,霍晅被他纏了大半日。他當時年幼,氣盛的很,口齒又伶俐,一開口就是一連串的,“為何獨獨給碧沉這許多靈元,弟子不服!”、“為何徒兒瓶頸也不曾見師尊指點一二,弟子不服”、“為何師尊老這樣偏心,弟子不服”等等。
霍晅被他許許多多的為何和不服給纏的煩了,隨手給他取了個道號——不服。
戚青寒這回真的不服了!打死也不要這個道號。
霍晅皺了皺眉:“你又不服?”微頓之後,“不服,你看,可見為師為你取的這個道號,是多麼應景。”
十分符合人設。
少年英氣的眉頭皺的死緊:“弟子沒有不服……”
霍晅反問:“那是誰因著我給你師兄一朵花,就殺上我洞府來,不服不服的?”
戚青寒張了張嘴,不知如何爭辯。
霍晅又道:“所以,你是聽話的?”
戚青寒實在不能頂著不服二字行走,忍氣吞聲:“自然,弟子從不敢見疑師尊。”
“既然聽話,那你對師父賜你的道號,又有什麼不服的?”
服氣,你就乖乖叫不服。不服,那不服這道號可太合宜了。
戚青寒終於說不過她了。
彼時少年意氣,如今一個個比她還要老成。霍晅摸了摸耳朵,看那兩個一前一後,穿花拂林,戚青寒冷沉著臉,碧沉依舊是跟在他身後,不知在說些什麼,始終輕和笑著。
霍晅:“你們三個,還是小時候,更好些。”
桑茵接過酒壇,一把拍開封泥:“沒被師叔發現吧?師叔可最不耐煩人飲酒,若是知道我們幾個帶著師尊飲酒,非要把我們逐出山門不可。”
戚青寒冷麵不答,碧沉笑答:“怎會?論起借酒此時,我可最為拿手。只不過,孟師叔這樣討厭我們飲酒,為何每年還要釀這麼多的好酒?等誰來喝?”
那邊,醉臥花叢的道沖聞得馥郁酒香,搖晃踉蹌過來。
霍晅看她一眼,似笑似嘆:“誰知道他等誰來喝?等,也是空等。酒能入喉,難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