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柯走過來,看了江婷安一眼,又沖著陳合禮貌地打招呼:“老師,在等人嗎?”
陳合擺手笑了笑:“在陪江同學等她父親,路上應該是堵車了。”
在這個過程中,陳合的手機一直在響,開始是資訊,後來是電話,終於陳合跟倆學生擺擺手,接了起來,聲音遠不如對江同學他們溫柔,而是帶有一些責備地:“誒,誒,我也在門口了,你再等會兒啊,你在車裡坐著,又不熱……”
等陳合掛了電話,曾柯先一步:“老師,您先回去吧,您是女生,太晚回去,家裡會擔心。我陪江同學等一下,等到她父親到了,我給您發簡訊。”
陳合的手機又開始震動,陳老師終於嘆口氣同意:“今天有點兒不巧,是紀念日,所以……你們兩個注意安全,到家一定要發資訊給我,中途有問題,也要告訴我。”
江婷安終於鬆了一口氣,沖著陳合感激地:“老師您快走吧,紀念日快樂呀!”
陳合擺擺手,很幸福地大步往大門口去了。
江同學送走了一個難題,又迎來另一個難題。雖然不想被班主任老師知道太多,但是被曾柯知道……她也不願意。
於是只能一邊假裝等老江頭,一邊想對策。
沒想到曾柯居然碰了碰她的胳膊:“走吧,我送你回家。”
江婷安勉強笑笑:“我要等我爸爸。”
曾柯一半的臉在黑暗裡,江同學看不清他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說著。
她覺得有點兒難堪,又忽然害怕是自己打電話的時候,被曾柯看到了。
撒謊最大的壞處,就是需要不停地說更多的謊話去圓。
正想著怎麼把今晚的邏輯理順清楚,江同學就看到曾柯走到她面前來:“我送你回家,你不用解釋,我什麼都不知道,也不會問,只是天太晚,單純地送一個順路的女同學回家而已。”
江婷安的頭快炸了,她一方面不知道曾柯到底有沒有看到她打電話,那些虛偽的假裝,在旁觀者的眼裡,一定很惡心吧。
另一方面,又感謝對方沒有強烈的好奇心,能讓她有尊嚴的結束這一天。
倆人一前一後的走著,江同學總感覺曾柯在擔心什麼,回頭看著曾同學:“你怕黑?”
然後就看到曾同學愣了一下,看了眼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你怕黑?”
江婷安搖搖頭,掏出手機看看時間,正好看到老江頭打來的電話,背景還是音樂和笑聲,但老江頭的語氣就不是那麼愉悅了。
“你們老師為什麼打這麼多電話過來,你有沒有給他送送禮?”老江頭的語氣充滿不耐煩:“錢不是都給你打過去了嗎?”
江婷安用餘光看了眼旁邊的曾柯,曾同學懂事地放慢腳步。
江同學才小聲地:“爸,不是所有老師都收禮的。”
老江頭顯然就有些生氣:“那為什麼不寫作業就要找家長,找家長不就是為了收禮,你又沒把誰打了,又沒跟什麼男生鬼混,至於找家長嗎?!”
“老江頭!”江婷安忍不住:“我從來沒有跟男生鬼混過。”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嗤笑,老江頭:“真當你爸沒年輕過,你這個時候的小姑娘,正是要求最少的時候。明天乖乖的去給老師送錢,別讓老師再給我打電話,不然以後你就甭想要一毛錢生活費。”
江婷安顧不上生氣,回頭看看曾柯已經離她有段距離,聲音平靜:“爸,法律規定撫養到十八歲,不管您願不願意,也還有兩年呢。”
老江頭似乎不在意那麼多:“正常人家父母給孩子多少,我就給你多少。以前是給你的太多,把你都給慣壞了。”
不該給的是給的太多了,可是該給的,一點也沒給啊。
見江同學沒說話,老江頭覺得自己話說得有點兒重,又緩和了下:“你不給我惹麻煩,錢我還是會照常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