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難怪……我看他鼓琴時很是猶豫,他心中定是有自己的意願想法,但又懷疑自己是否彈奏的正確。心中有所猶豫,彈奏出的曲子也就失去的生命。他若能聽見自己的琴音,定能成就大器。你們茅山高人眾多,難道就治不好他的耳疾。”
張凡沖搖搖頭,看向怨無音,眼中流露出些許憐憫:“無音生來耳朵與常人不同,民間的醫學診斷說他是聽覺神經異常,無法將聲音傳到大腦,而超凡界的治癒者更是都檢查不出問題來。陳宗主也替他惋惜,一個聽不到聲音的樂師,永遠也只能模仿他人彈奏。”
“我不這樣認為!”
姬天賜走到怨無音身前打著手語,“你彈一首自己的曲子。”
怨無音一愣,不明白姬天賜是何意。
“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再彈一遍《流水》,你剛剛彈的是他人的曲子,我想聽你自己的曲子。”
怨無音面露難色,他轉頭看了一眼張凡沖,似乎想讓張凡沖為他解釋。
但是,張凡沖只是對他點點頭,讓他按照姬天賜說的去做。
怨無音尷尬的看向姬天賜和魯曼文,似乎在告訴他們,自己的琴曲很難聽。他曾經這樣做過,按照自己的想法彈奏,但周圍的人總是一副不忍傷害的表情告訴他,“彈得不錯”。他知道這是大家在安慰他。
怨無音遲遲沒有落指,面紅耳赤,一副害羞少年模樣。
但姬天賜卻緊緊的盯著他,一言不發,一直盯到他感到羞愧,感到自卑。
“你既想成為樂師,卻不敢將自己的曲子彈給外人聽,你不如放棄算了。”
怨無音看到姬天賜比劃完,眼眶瞬間紅潤了,悲慼爬滿他稚嫩的臉蛋,自己何嘗不想彈奏自己的曲子,但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彈的是什麼,只會招人恥笑。
悲慼過後,怨無音忍不住落下淚水,他恨老天爺,恨上天對自己開了一個太大的玩笑。怨無音一次次想過,如果能做交易,自己寧願用自己的雙腿和雙眼換來聽覺,可是,老天無情,活生生把自己逼成一個庸才,恨!實在是恨!恨天也恨自己。
一股怨念從怨無音體內冉冉升起,彌漫在光影藝術城的頂樓。魯曼文心中不忍,埋怨的看了一眼姬天賜,她不知道姬天賜剛剛的手語是說了什麼,但也知道不是什麼好話。
“彈吧!把你的心中的怨氣都彈出來。”姬天賜快速比劃著。
怨無音“狠狠”的看了一眼姬天賜,一抹眼角的淚水,“鐺鐺”一聲,古琴又一次響起。
同樣是一首《流水》,怨無音彈奏時的氣質完全變了,他緊盯著琴絃,似乎盯著自己的仇人,快速而果斷的掃著琴面。
剛彈完一小段旋律,魯曼文就忍不住想捂住耳朵,雖說是和剛才一樣的曲目,但節奏和力度完全亂套了,古琴竟然都能發出刺耳的聲音。若說之前一曲像是澎湃的瀑布,現在這一曲猶如高山落石,砸的地面一片狼藉。
然而,魯曼文臉上還生硬的表現出一副認可的樣子。怨無音身後的張凡沖也仰天長嘆,顯得有些傷感,他並沒有認真去聽怨無音彈奏,只是在為怨無疑嘆息。
曲目過半,魯曼文又忍不住偷偷瞄一眼姬天賜,想知道姬天賜是何表情。這一瞄不打緊,她看到姬天賜神色激動,雙眼直直的看著怨無音,似看著多年老友。魯曼文還從未看過姬天賜如此神情。
此時,姬天賜的地魂裡,一位古老存在蘇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