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看見林婉城主僕直愣愣闖進來,不由都變了臉色。
崔佟氏將手裡的茶盞往茶幾上重重一磕:“這是誰教你的規矩,榮華堂是你該亂闖的嗎?”
林婉城由安蘭扶著立在那裡,既不行禮,也不道歉。反正等一會要撕破臉,現在給你低頭,你當我是傻子嗎?
林婉城眼光從三人身上慢慢掃過,然後冷笑道:“老夫人心情大好,想必是心願達成了?”
崔佟氏一拍桌子,怒道:“放肆!這般陰陽怪氣的,是忘了為人子媳的本分了嗎?”
林婉城半點也不懼她,徑自找了個靠椅慢慢坐下,冷笑道:“為人子媳的本分?你可有為人婆母的樣子?昨晚的事想來柔菊也已經跟你說過了吧?”
安蘭眼神一暗。剛剛在來的路上,林婉城已經將柔菊叛變的事簡要與她說過了: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
崔佟氏見已經撕破了臉,也就不再偽裝,她揮手讓柔菊將屋裡的小丫鬟都趕出去,才冷笑道:“你一個喪家之犬,竟還敢霸著我兒的正室之為,你既然那麼沒有眼色,我只好親自來教教你規矩!”
林婉城勾唇一笑:“沒見過強盜還能這麼不要臉的。今日,我不與你廢話,你放我們主僕離開,往日種種,我便與你一筆勾銷,不然的話……”
佟芷柔眯眼道:“不然怎樣?”
林婉城揮手將身邊的一個青瓷花瓶掃在地上:“玉石俱焚!”
周姨娘做出一副吃驚的表情,她拍著胸口矯情道:“玉石俱焚?你可嚇死我了!就憑你,你拿什麼來跟我們鬥!”
林婉城淡淡看著她諷刺道:“我來了這麼一年,不曾想周姨娘還是那麼只長肚子,不長腦子!我知道,老夫人是想讓我病逝,這樣一來,就能堵了我姨母的嘴,是不是?”
崔佟氏皺眉看著她,不言不語。
“可是你們算漏了一件事!我這滿身水痘究竟是毒是病不光你們知道。我自己也一清二楚!如果我糊裡糊塗死了,這件事自然神不知鬼不覺。
可老天憐憫,讓我靈光一閃想清了其中的玄機。這麼一來,我的幾個丫鬟,就都知道我是被毒死的,不是病死!”
崔佟氏幾人的臉上都凝重起來,周姨娘本就是個色厲內荏的貨,此時不禁有些不知所措。她不安地看看崔佟氏和佟芷柔,只見佟芷柔原本含笑的臉上也浮現出凜冽的殺意。
林婉城一笑:“你們一定在想著要殺人滅口,一舉將安蘭幾個統統殺死,對不對?我勸你們趁早打消這個念頭。
我們主僕四人若一起死在定遠侯府,你仔細想想,只要不是傻子,就一定會對我們的死因起疑的。陛下他仁孝治國,最看中尊卑仁義,屆時,如果真相大白,你們定遠侯府就等著聖上的雷霆一怒吧。”
林婉城說話的時候明明是笑著的,眼裡卻是無盡的冰寒,她彷彿一個地域的惡鬼,準備好了用自己的殘軀將對面的豺狼拉下地獄。
崔佟氏也有些坐不住:現在當真是騎虎難下。簡直就是前方深淵,身後地獄。殺了林婉城主僕自是容易,怕就怕事情如她預料一般發展,不殺她也實在不行。
哎,都怪芷柔,說什麼下毒是萬無一失的辦法,還誇下海口,這種毒極其隱秘,保管她到死不知道自己命送在哪裡。現在可好,這個可惡的賤人竟然一猜就知道是中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