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北答應一聲,推門出去了。
田文之所以引起季北的注意,主要是由於他這些日子往製造香皂的作坊裡跑的太勤快了一些。他本是制藥作坊的掌櫃,雖然與製造香皂的作坊同屬花鳳涼旗下,但是兩廂素無來往。這些日子,田文卻屢次找藉口往製造香皂的作坊裡跑,甚至,他託人居中介紹,與香皂作坊一個叫田啟良的小頭目混熟了。
田文以同姓為由找機會與田啟文磕頭拜了把子,又以義弟的名義三天兩頭請他吃酒。
花鳳涼自從得了香皂的生意,心知香皂配方至關重要,所以對這些製造香皂的工匠都費神盯著,防止他們被別人利誘將秘方洩露出去。不想剛盯了幾天,田文就跳了出來!
季北派人盯住了田文,不出幾日,果然就有訊息傳回來。白華凝眉聽了,不禁又冷笑起來:“有意思,真有意思!他倆果然是師徒情深,沒想到這麼快就又攪在一起了。”
季北看著花鳳涼陰晴不定的臉色,不敢多說什麼,弓身就退了出去。
花鳳涼忙著賺錢,林婉城這裡確是在忙著救災。眼見秋風漸漸吹起來,換季時節,各種病症高發,她與白華、金一川三人輪流在城外坐診,每天起早貪黑,卻感覺總也有看不完的病,抓不完的藥似的!
這一日,林婉城正在城外看診,金一川卻駕馬而來。兩廂打了照面,稍微一寒暄,金一川就將來意講明:“崔侯爺在保安堂裡等你,似乎是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你快些回去看看吧。”
林婉城一驚,崔叔明雖然無賴,但他向來知道輕重緩急,對自己的工作也頗為支援,從來不會在她工作時無理取鬧。林婉城心知有大事發生,不敢耽擱,趕忙將現場的事情給金一川交代一遍,領著安蘭上了馬車。
回到保安堂的時候,絲竹已經等在門外,主僕幾人匆匆進去,卻見崔叔明和餘慶已經等在大廳。林婉城趕忙上前,道:“叔明,有什麼事要急著叫我回來?”
崔叔明薄唇一啟,道:“佟芷若死了!”
“什麼?”林婉城吃了一驚,“佟芷若怎麼會死?”
原來,自從那日開堂之後,林婉城證明瞭自身清白,也證實了湯藥為佟芷若所換,然而,佟芷若一口咬定自己根本是無心致人死命,而對下蠱毒的事,更是矢口否認。
佟芷若這個人外表柔柔弱弱,好似一陣風就能卷跑一樣,但她瀕臨死境,強烈的求生慾望竟然激發出她內心深處的剛強來。她不改口,方航又沒有什麼確實的證據,只能將她暫時收押,將這件案子暫時押後。
佟芷若被收監以後,聖上雖然對其父佟燦勳沒有多加責難,但是謀害人命是大罪,一旦罪名確鑿,佟燦勳也要被牽連。所以,這幾日佟府人人自危,就連定遠侯府中的佟芷柔都有些坐立難安。
今日一大早,獄卒去給佟芷若送飯,不見她起床來吃,心下奇怪。開了牢門,仔細一看,才發覺佟芷若身子都涼透了,一張臉猙獰恐怖,顯然死前受過極大折磨。
順天府派人驗了屍,又讓人給佟燦勳報了信,一早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整理成冊,上報刑部。
林婉城就道:“她是怎麼死的?中毒嗎?”
崔叔明一笑,道:“婉婉好聰明,一猜就中!她的驗屍單我看了,說是死於鶴頂紅!”
林婉城不禁疑惑:“大牢裡哪來的鶴頂紅?這幾日可有人去探監?”
崔叔明道:“守在牢裡的人回稟說這幾日共有兩撥人去看她。她的生母秋姨娘私下裡買通了獄卒,隔著柵欄門與她見了一面,秋姨娘想要給她送些吃食,獄卒害怕出事,到底沒有允許。”
林婉城不禁問:“那另一撥人呢?”
崔叔明一勾唇角,露出一個冷笑:“就是佟芷柔!盯著的人回稟說,兩日前,佟芷柔去榮華堂請安,對老太太好一番勸說,老太太起初怕有什麼風險,說什麼也不肯去,最後卻禁不止她的死纏爛打,到底去牢裡走了一遭。”
林婉城暗道奇怪:“說起來,佟芷柔、佟芷若雖然是姐妹,但是一個嫡出、一個庶出,關系能好到哪裡去?佟芷柔做什麼非要去探望她?而且……”
崔叔明道:“而且什麼?”
林婉城與崔叔明日漸親密,說起話來很少有猶豫不決的時候,除非是牽扯到崔佟氏。果然就聽林婉城道:“而且,佟芷柔一個人去也就罷了,老夫人她最是拜高踩低,佟芷柔豈能不知?既然知道,還要費力拉她去做什麼?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她有些此地無銀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