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晨起無事,他便來著山上轉轉,不知不覺竟走到了竹寮。遠遠地,他就聽到竹寮裡有怪異的響動,他不覺心生疑惑:婉城的藥浴是在晚飯後,這會兒是誰在裡面?莫非有人趁機溜進去借用浴房?
這浴房是給婉城建的,除了婉城,別人都不許來踐踏!又是誰那麼大膽敢玷汙他對婉城的一番心血?
張明遠一想到這裡就有些怒氣高漲。他三兩步沖到竹寮窗邊,本想推門進去將那個不知死活的歹人一頓臭罵,忽然又聽到婉城低低的笑聲。
張明遠不覺就有些心神蕩漾,腳步控制不住的就往窗戶邊移動。他只覺心中似有一頭小鹿在“砰砰”亂撞,撞得他頭腦都有些不甚清楚。
他心裡自我安慰道:我這不是偷窺!我只是確定一下裡面到底是誰!畢竟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萬一裡面是個假扮婉城聲音的大漢呢?我的心血豈不是平白被他糟蹋了?更何況,婉城是我妻子,相公看妻子洗澡不是很天經地義嗎?
張明遠一邊碎碎念,一邊就來到窗戶前。他抬眼往裡一看,只見水氣氤氳之中,林婉城青絲如瀑、肌膚勝雪、身上的水痘消失的一個不剩。她的笑容幹淨而甜美,時不時掬一捧水調皮的往上一灑,就從水中露出一小結白藕般的玉頸。
張明遠正看得心神蕩漾,腦子裡忽然就有一把重錘將他敲醒:我這是在幹什麼?痴漢嗎?婉城知道一定會翻臉的!不行,要趕快走!
張明遠正要離開,手臂不意勾到一支樹杈,只聽“嘩啦”一聲響,林婉城驚恐、憤怒的目光就朝他投射過來!
不多時,林婉城便怒氣沖沖地推開門朝張明遠走過來。
她一頭濕發披散在肩頭,臉上不施粉黛,眼睛氣的圓鼓鼓的,十分可愛。
隨著林婉城越走越近,張明遠感覺鼻頭縈繞起一股若有若無的香味。這味道香兒不俗,清淡雅緻,幽幽的從林婉城身上飄過來,更襯託的她像一支剛出水的芙蓉。
張明遠不由猛吸一口,皺眉陶醉道:“好香!”
林婉城本就接近暴走,見眼前這個家夥死皮賴臉、完全不思悔改,不由握緊拳頭大吼一聲:“臭流氓!”
……
整整一個早上,林婉城都沒有給張明遠一個好臉色。安蘭與絲竹看著自家主子一臉冰霜,不由暗暗納悶:張公子又做了什麼事,竟將小姐得罪的這樣厲害。我許久都不曾見過小姐發這樣大的脾氣了。
吃早飯的時候,就連楚玄子也看出了異樣。他詫異道:“婉兒,我瞧著你臉色可不太好。怎麼,哪個不長眼的欺負我徒弟?就不怕我一劑藥毒死他嗎?”
張明遠看著楚老頭咬牙切齒的模樣,不由一陣惡寒。他又轉頭去看林婉城,只見林婉城正專注地喝著碗裡的粥,目不斜視,淡淡道:“師父,徒兒只是被一隻臭蟲咬了,並無大礙。”
楚玄子若有所指地瞥一眼張明遠,笑道:“是什麼樣的一隻臭蟲?你只管說出來。我讓小明幫你把它抓回來給你出氣。”
張明遠盯著林婉城,小心翼翼道:“對。如果抓到它,一定把它毒打一頓。林小姐,你說好不好?”
林婉城冷哼道:“那就依張公子所言……順便還要把它的眼睛挖出來!”
張明遠見林婉城終於肯跟自己說話,趕忙附和道:“好。林小姐說怎麼樣就怎樣。我絕無怨言。”
餘慶頭一次見自家主子對著一個女孩子低三下四,看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不由暗暗咂舌道:乖乖,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主子這樣的條件,走到哪裡都圍一圈鶯鶯燕燕。可他從來都不假辭色,幾乎連個笑臉都沒有過。我還以為,他在女人面前,終其一生,也提不起興趣來了。沒想到啊沒想到,林小姐不過是小小生一場氣,就讓他暴露出這麼一副嘴臉,當真是一物降一物,鹵水點豆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