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中眼見落了下風,鄭王冷笑一聲也站出來道:“衛大人將話題扯得有些遠了,咱們現在在討論林輝的案子,可不是你掉書袋的時候!”
衛正被鄭王暗諷,也不生氣,只淡淡一笑,退在一旁不語。衛正的孫女衛子瀾不日就要嫁入平王府,所以於情於理,平王都要站出來幫自己未婚妻的祖父說話。
因此,平王拱手道:“三哥說的是,咱們還是討論案情,不要說其他閑話了。”平王的意思是,你就不要管人家掉不掉書袋了,這也是委婉地指明瞭鄭王多管閑事。
隆乾帝見自己的兩個兒子和一幫大臣就此事吵得不可開交,心裡也有些厭煩。他沉著臉道:“既然叔明提出了異議,交於刑部去查明就是了!不必在朝堂上吵吵嚷嚷。你們都是國家棟梁,整日裡只會這些唇槍舌劍有什麼出息?”
楚天中、朱碩常、衛正眼見隆乾帝動了肝火,都知機地閉口不言,就連鄭王也不敢再多說,他只是狠狠看一眼平王,輕輕冷哼一聲,就退回朝班之中。
事情商定下來,由刑部接鍋,都察院和禦史臺陪審,隆乾帝就沉著臉讓散了朝會。
崔叔明害怕林婉城在家等得著急,從宮裡出來之後,他沒有去衙門,而是直接回府。他將朝會上發生的事情和隆乾帝的態度告訴林婉城,林婉城不由就有些不安。
聽了崔叔明的轉述,林婉城隱隱覺得隆乾帝對此事並不熱衷,甚至若不是崔叔明逼的緊,他幾乎都沒有想要為林輝翻案的想法。如果真是這樣,只怕是要難辦了……
崔叔明看出了林婉城的顧慮,趕忙笑著安慰她:“你不用擔心,不管皇上心中如何想,只要他願意讓刑部重新徹查,就說明還有一線希望。”
他頓了一下,嘆口氣道:“皇上的心思,其實我大概也能猜透幾分。”
林婉城趕忙就抬眼看著他。崔叔明的聰慧自己向來領教頗多,他既然這麼說,想必一定是知道皇上的想法。
果然就聽崔叔明道:“皇上雖然寵信我,但是他是一國之主,又怎麼可能不防備我?如你所見,半個國家的兵權幾乎都在我的手上,所以他不僅防備,而且忌憚。只不過,我比較聰明,我曉得急流勇退的道理。所以,我才安安分分呆在朝廷裡,不去邊關帶兵。”
林婉城聽得仔細,崔叔明看著她那麼可愛,不由就用指腹摩挲她的臉頰:“其實,最初我們的婚事皇上是不同意的!你知道為什麼嗎?”
林婉城想了想,忽然就明白過來:崔叔明兵權在握,如果再跟戶部尚書結成親家,豈不是有錢又有人?如果他一旦有什麼不臣之心,恐怕放眼整個大周朝,也沒有幾個能匹敵的吧!
林婉城將事情想通,不由就道:“果然是帝王之心啊!俗話說伴君如伴虎,可真是半點都沒有錯!”
崔叔明笑笑:“咱們生來富貴,可是這富貴中的心酸,想來也很少有人能夠瞭解!”
林婉城搖頭道:“我不指望父親能位極人臣,能一世顯貴,我只想他一世安穩,與母親一起平安終老,我也就無憾了!”
崔叔明不由道:“富貴如浮雲,婉婉當真是看透紅塵、可愛可親的奇女子了!”崔叔明回頭看到林婉城興致不高,知道她仍是在為父母擔心,趕忙就將話題扯開:“對了,你不是說要送齊樂去仙雲谷嗎?可跟他商量好了?”
林婉城猛然想起還有這麼一檔子事情,她不由自責:“都怪我,只顧懸心朝堂上的風波,倒把這件要緊事忘了。安蘭——”
林婉城沖屋外一喊,安蘭趕忙就走了上來。林婉城就道:“樂樂現在何處?”
提到齊樂,安蘭也不由臉上帶著三分笑容:齊悅數次對林婉城圖謀不軌,著實可恨,然而她這個弟弟卻實在是聽話乖巧又可愛,剛剛進府沒兩天,就已經討了大批丫鬟小廝的歡心。
安蘭道:“絲竹正領著他在花園裡撲蝶呢!”
林婉城不由奇怪道:“這會子撲的什麼蝶?樹上的樹葉都要掉光了吧?快去把他找來!”
安蘭趕忙答應一聲,轉身去尋人了。
沒多久,絲竹就拉著齊樂的手走過來。齊樂臉上全是土,手裡還拿著撲蝶的小網兜,卻笑得十分開心。
林婉城伸手將他拉過來,用帕子仔細幫他擦幹淨臉上的塵土,方笑道:“聽安蘭說你們在花園裡撲蝶?這個時候哪裡來的蝴蝶?倒把自己弄得跟小花貓一樣!”
絲竹趕忙介面道:“並不是撲蝶,而是在捉小鳥,夫人您別看樂樂這麼小的人兒,身手倒是很利索,滿園子的小鳥都被他嚇得不敢停在樹枝上呢!”
一句話說的屋裡的人都笑起來。齊樂不知絲竹在打趣他,也咧著嘴哈哈笑起來。等笑夠了,林婉城就揮手趕人:“好了好了,不要鬧了,你們先出去,我有些話想要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