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羽笑道:“不可點睛,點之即飛去也。”
宮女奉承道:“那是自然,皇上是真龍天子,天子畫龍點睛自然是要活過來的了。”
千羽聽得哈哈大笑龍顏大悅,正在此時,突然一名小太監慌張的小跑進來,撲倒在地驚慌道:“啟稟皇上,大事不好了,楚國突然發兵,攻破了郭水城,敵軍此刻已經兵臨項城,郭水城守將秦弘九死一生逃得性命,正在殿外不敢進來見皇上。”
千羽本來興致正高,突然聽了這話,頓時興致全無,沒好氣的抬起頭來道:“宣進來。”
小太監回了聲:“喏。”又小跑著出了殿去。
不一會,一名披頭散發身上帶傷的將軍踉蹌的走了進來,一進殿就跪倒在地放聲痛哭道:“臣秦弘守城不力,被楚國突襲成功,失了郭水城,還請皇上治罪。”
千羽面上波瀾不驚恐,繼續細描著畫作,頭也不抬的問道:“楚國何以突然攻城,總是事出有因吧?”
秦弘抬頭控訴道:“楚國說有人在郭水城中看見了永樂公主,便要臣交出來人來,臣哪裡知道公主在哪裡,他們便說要進城搜查,臣自然是不允,誰知道楚軍居然就蠻不講理的引兵五萬攻城,臣曾經派人向鄰近的項城求援軍,誰知道項城守將曹立煌卻拒不出兵,雖然臣組織起軍士全力反抗,卻是寡不敵眾,還是在次日淩晨丟了城池,請皇上治罪。”
千羽這才停了手中的畫筆淡淡道:“人家要進城搜查,你就給人家搜,以證清白不就行了,為何要阻礙楚國,如今還不是讓人家一樣進得城來。”
“這...”秦弘在城破以後曾經想逃的,後來一想家中還有老小,若是一逃怕是再也不能回去了,便咬了咬牙賭上一把,將所有過錯推到楚國和項城守將曹立煌身上,一路上將所有皇上可能問到的問題都想好了回答,卻是萬萬沒想到千羽會說出這樣的話,一時愣住了,不知道怎麼回答。
千羽終於抬起了頭來,望了望殿下跪著的秦弘,卻見秦弘盔甲不全,身上胡亂包紮著繃帶,肩頭一處傷口鮮血沁出了繃帶一滴滴落在殿上,千羽眉頭一皺,像是十分厭惡那血將地面弄髒了一般。
千羽冷冷的道:“你行事如此魯莽,以致丟了城池,讓那些將軍白白丟了性命不說,楚國攻城足足攻了一夜,進了城去定然會將怒火傾洩在無辜百姓身上,這罪由誰來承擔。”
秦弘算是聽明白了,這皇帝分明就是一個是非不分的軟蛋,咬了咬牙想想大不了自己死了,能保全家中老小也好,便重重嗑頭道:“一切都是臣的錯,臣羞愧難當罪該萬死,但是臣也是忠心為國,一片赤誠,臣如今唯有以死謝罪,求皇上成全。”
千羽似笑非笑道:“你說你對朕忠心,一片赤誠,朕倒是要看看你心中的血是紅的還是黑的。”
說話間,千羽用手指輕輕點了一下筆架上懸掛著的一支禦筆,那支未沾墨的筆突然騰空而起,向秦弘疾射而至,筆尖輕輕的在秦弘胸口處一點即回,回到了千羽的手中,那本來幹淨的筆端沾上了些殷紅的血,分外刺眼。
千羽用那支帶血的筆小心在畫上點了兩點,那條巨龍便多了一對赤紅的龍眼,千羽扔下筆撫掌大笑道:“哈哈哈,成了,畫龍點睛之筆,這龍多了一雙眼果真如要活過來一般,此畫真是絕妙無比啊。”
身後的宮女強顏歡笑,附和著稱贊起來。
秦弘疑惑的看著千羽,而後低頭望了望胸口,胸口心髒的位置多了一個小孔,卻沒有鮮血流出,千羽用柔軟的筆尖刺破了他堅硬的鎧甲,而後刺破胸口直達心髒,沾上鮮血後又用筆尖上的真氣封住了他的心脈,所以沒有一滴血流出來。
秦弘軟軟的倒在殿中,眼中帶著無奈的笑:這是什麼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