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齡看著和她差不多大,可防人之心不可無,誰能知道道貌岸然的皮囊下藏著什麼心思?
她悄悄掀開眼簾看了他一眼。
少年背影頎長,黯然無星的馬路裡,他一個人孤零零的,黑夜無聲,耳邊是細碎蚊蟲的啼叫聲,襯得他整個人愈發脆弱孤單。
想起他不愛搭理的做派,南葵還是選擇先相信他。
只不過沒人說話,她有點不適應。
聽到後面追上來的腳步聲,祁憑一頓,又冷著眉眼繼續往前走,南葵完全沒注意到,自顧自開口:“你怎麼不說話啊?”
“……”
“是面對陌生人就很拘謹嗎?”
“……”
她解釋:“我剛剛其實不是在偷聽你們說話,我只是很普通的路過了。”
她一個人在他後面碎碎念念,從一開始自顧自的攀談演變成了自言自語大會,從始至終,祁憑都一言不發,只順著前面的路繞來繞去。
不知道要去哪。
視野漸漸明亮,他領著身後的小尾巴走出偏僻的地方,人聲鼎沸,周圍的一切都熱鬧起來,燈火通明。
他忽地停下腳步。
南葵差點沒站穩,悶頭一沖就要撞上他的背,幸虧及時剎住才沒釀成車禍現場。
她抬起明亮的眼眸,嘴唇剛張開來,就被祁憑的話堵住了嘴,還沒說出口的“怎麼了”被硬生生嚥了回去。
他垂著眸斜眼看她,冷冰冰的吐出兩個字:
“——滾開。”
南葵回到家的時候,明琳房間的門縫透著光。
她看了眼牆上掛鐘的時間,九點。
南葵躡手躡腳的放輕腳步,輕輕轉動門把手。明琳背對著房門,微低著頭。
她沒注意到門口的動靜,直到南葵出聲:“我回來啦,小姨。”
明琳才驚醒,她轉過頭,已經換了一身夏季睡衣,裸露在空氣中的手臂面板蒼白,上面有一些消不去的針孔印。
視線落在她的胳膊上,濃密纖長的睫毛遮蓋了所有情緒,明琳招了招手,南葵依著她坐到床邊。
“來桐市還適應嗎?”明琳笑著,問她:“你應該對這裡沒什麼記憶了。”
自從小學三年級的那次車禍,南葵失去了母親,也失去了大部分記憶。
現在的桐市對她而言,也僅僅只是一個城市。
“還好,”南葵道,“今天在附近的小賣部遇到一個叔叔,他說記得我。”
那估計是明琳還沒成為監護人,明悅還在世的時候了,她心裡還有些警惕,叮囑南葵:“對陌生人要有防備心,別一兩句話就被騙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