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禾被弄得很癢,笑說:“悠著點,別把我耳環弄掉了。”
“掉了我給你買新的。”
“你該去你的中科院了。”
“我不想去,我哪都不想去。”
“開工了,不去也不行呀。”
陳祈年抱著她廝磨,神志像發了高燒近乎狂亂:“你帶我走吧,求你,你帶我走吧...”
“帶去哪兒?”
“無所謂,哪都行,我不要跟你分開,一分一秒都不要。”陳祈年對著她的脖頸親了又親,“把我栓在你身邊好了...或者我們就待在家裡玩不行嗎?我請假,你也不去公司,事情都讓他們——”
紀禾笑了:“玩什麼?”
陳祈年低頭想去親她塗了口紅的嘴唇,被她用手心捂住,“別犯病。”她說,又松開手踮起腳尖在他唇上點了下,“晚上回家見。”
她的腕骨在自己手中像條握不住的小魚一樣溜了出去,她的車也在跟前像只出海的銀色船舶揚帆航行,陳祈年只覺得自己的心如同被水泡發的種子,生出無數絲芽和根系,縷縷追隨著她飛去,絲芽扯走了他的心他的肝他渾身的髒器,留在原地的就只剩下一具被幸福沖擊到昏眩的空殼了。
他簡直是天下第一幸福的人了。
林阿姨送雙胞胎出門,追在屁股後面把她們早餐沒喝掉的牛奶塞進書包,一轉眼看到車庫門大開著,陳祈年一個人站在那裡傻笑。
“小祈?你不是走了嗎?”
“小祈?”
“怎麼啦這孩子?”
林阿姨抬手在他眼前揮了揮,不料陳祈年捧住她的腦袋就吧唧親了口,笑著飛快地跑走了。
林阿姨瞪大了眼睛。
這孩子,吃錯藥啦?
林阿姨家離禦湖灣說遠不遠說近不近,以前是每天都回家住。紀禾覺得她回到家也是一個人,每天來回還麻煩,和她商量了之後,便讓她在一樓收拾了一間起居室,徹底成了住家管家,照料著這個家的裡裡外外。
雖說房子大,但活也不算多,因為衛生方面每週都有固定的保潔員上門來打掃,她只要買買菜、做做飯,晾晾衣服搗拾花草,閑來還能在樓下打個麻將。
中午一般沒人回家吃飯——除開週末假期或是特殊情況——雙胞胎在學校吃,只剩她和烏爾蘇拉這只老貓。當然了,現在還有安裝電梯的施工團隊。
下午她買完菜回來,太陽像輛慢騰騰的老牛車,滿載著沉甸甸的火燒雲向天的西邊駕駛而去,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嘎聲響。
施工團隊結束了今天的作業,跟她打過招呼便拖著通身黃土和疲憊離開。
林阿姨到鑽電梯井的位置瞧了眼,地面豁然敞開一個大深坑,土壤裡紮著鋼筋架構,直通三樓。往上瞧,還能看見牛車金黃的影子呢,幾片雲朵不慎從滿載的牛車上掉了下來,暈頭轉向跌跌撞撞,摔得眼冒金星。
林阿姨聽見卷閘升起的動靜,出門一看,紀禾從車上下來,她笑問:“今天這麼早就回來啦?”
“是呢。”紀禾在玄關換了鞋,“小祈回來了嗎?”
“還沒呢。我買了條鯽魚,今晚蒸魚吃好不好?”
“您說了算。”
林阿姨在廚房處理著新鮮的活魚,去冰箱拿剛買的紹興黃酒時,看到陳祈年自門外急匆匆地進來,笑說:“小祈今天也回得這麼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