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蘇立馬將櫻桃丟進了嘴裡,一分鐘後捏出來,櫻桃梗上果然圈著個小結節,他眨眨眼:“voia~”
紀禾扯著他兩邊臉笑說:“那說明你是熟能生巧百煉成鋼,親過太多我不知道的吻。”
“也可能是我吃過太多櫻桃爬過太多櫻桃樹呢。”
她倒在他懷裡,查理蘇低下頭親她,邊親邊低聲笑說:“我要從山上帶給你快樂的花朵,帶給你鐘形花,黑榛實,以及一籃籃野生的吻,我要...”他湊在她脖頸上親了下,“像春天對待櫻桃樹般地對待你。”
紀禾被他弄得很癢,一直笑,覺得自己像是喝醉了。
查理蘇低聲問:“想不想逃?”
“逃去哪兒?”
“逃離這裡。”
他又湊到她耳邊說:“好吧,其實是我身上沒帶夠錢。讓女士買單就太不紳士風度了。不過沒關系,這家餐廳是個外國人開的,就當老佛爺替我們付的錢吧,怎麼樣?”
紀禾笑問:“被抓到怎麼辦?逃單很丟臉好不好?”
“放心,看他們這個樣子,忙都忙不過來,哪有空管我們呢。你先假裝去衛生間,之後我再來找你。”
“那你說的,要是你被抓了我可不管。”
查理蘇只是笑:“去吧。”
紀禾整理了下儀容,拎起包,或許是壞事幹多了吧,竟一點不覺得心虛,走得大大方方十分自然。
她踩著高跟鞋往樓梯處走,心裡猶在為這個荒唐的逃單舉動忍不住發笑,想著要是真被抓包那可就丟人丟到家了。一絲藍色的迷霧忽而在荒唐的趣味間洇開,她腳步越來越慢。
到樓梯口,戛然而止。
看著眼前咖啡色的地面,紀禾急忙回過頭去,查理蘇依然蹺著二郎腿坐在位置上,朝她笑。
目光逡巡,人來人往裡每張臉都顯得很可疑,但不多時可疑就變成了具象——三個模樣普通身材普通的男人彷彿遊魚,從四面八方詭異地冒出來又圍上去,架起查理蘇的胳膊拉著走。
一個抗拒的聲音一個說不的聲音在腦海中接連炸響,紀禾哆嗦著搡開層層疊疊擋路的人群,拼命追過去,距離彷彿施加了魔法,查理蘇的身影明明僅在一步之遙,卻又瞬間推出去很遠,像黃昏時分天邊的落日,指尖夠著的似乎一絲飄忽的影子。
她急得發慌,最終蹲下身從一個人或是很多人、一張桌子或是很多張桌子的胯下鑽過去,拽住了其中一個男人的褲腳。
那男人驚訝地望著她。
查理蘇被三個人的六條胳膊架在中間,見到她,平靜的臉上漸漸流露出激切的表情,想掙脫禁錮,連頂在腰上的金屬質感也顧不上了。
兩人彷彿被激流沖散的落水者,伸出胳膊拼命想拉住對方,湊到一起,紀禾剛要開口這他媽的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查理蘇就湊上來重重地吻著她說:
“我愛你,除此以外,什麼都不要相信。”
三個男人發了狠勁,用力從她身上撕下查理蘇,銬著他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裡。
他的臉在燭光和肉桂的香氣中逐漸模糊,像十七歲的那個雨夜,他在碼頭坐船遠去的樣子。他在說著什麼,紀禾分辨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