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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祈年突然被人刺了一刀,一種寒冷侵襲心髒,血液瞬間凝止。他聽見自己五髒六腑紛紛破裂的聲響,暴雨無情鞭笞著他的眼睛,在無數箭鏃與利刃的攻擊下視線恍惚,但兩人在雨裡撐著外套接吻的畫面卻清晰地纖毫畢現。

傘早被吹走了,一把黑色的雨傘,在風雨裡打轉翻飛,滾到他們腳邊,他們絲毫未察,只是在藍色的外套下用力地吻著,吻著...

“想吃什麼?糯米飯?炸雞排?啊呀不要法語不要法語!”加布裡埃爾嘴裡嘰裡咕嚕,弄得馬飛飛抓耳撓腮團團轉,絞盡腦汁地想著學會的法文,“...tu veux anger oi ”<101nove.roissant!”

馬飛飛艱難地和兒子交流著,乍然瞥見自門外進來的陳祈年。陳祈年渾身濕透,耷肩垂背,目光渙散,表情呆滯,像條捱了打的狗。

馬飛飛大吃一驚,拉著兒子跑過去:“又怎麼啦你?”

陳祈年聾了,行屍一樣,憑著肢體記憶坐電梯上樓,回到房間,鑽進淋浴室,癱倒在花灑下的冷水裡。

兩人在雨裡撐著藍色外套激吻的畫面回放了一遍又一遍。

那股恨意像一窩綠幽幽的毒蛇,漸漸膨脹,扭曲。

冷水滲進手心,在他自虐般的粗魯□□中掀起一陣發洩的快感,可那股焚燒般的濁流只是積淤到胸口,瀦留著始終出不來。他眼角泛起生冷的血腥氣,只是一味地折騰...

自助餐廳裡。

“是這樣發音嗎?”陳安妮問鄺儀,鄺儀笑著糾正,慢慢地重複一遍,陳安妮又跟一遍,好像早間法語課堂。

“以後我也想住在巴黎。”陳安妮嚼著羊角包說。

“好呀。”鄺儀說,“等你長大了,你想住哪兒都行。”

“你呢?”她又問陳寶妮。

未及陳寶妮開口,陳安妮就輕蔑地說:“她要上山當道姑。整天做法念咒的,家裡都快變成神仙庵啦。”

陳寶妮相當平靜地說:“你不懂,科學的盡頭是哲學,哲學的盡頭就是玄學,我現在直通玄學,少走了很多年彎路。”

鄺儀笑起來:“我理解你,信仰嘛。”

鄺儀自己都皈依天主教了,陳寶妮望著她脖頸上的十字架吊墜,似乎想說什麼,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起這麼晚。”鄺儀笑看著身穿浴袍手牽手走過來的兩人。

馬飛飛從炒粉碗裡抬頭瞄過去,沒吱聲。

紀禾在對面坐下,查理蘇親了下她頭發說:“想吃什麼?我給你拿。”

“豆漿雞蛋就行,再來點水果,別的不要。”

對上鄺儀意味深長的笑容,紀禾問:“幹嘛?”

陳安妮和陳寶妮相視一眼,又很有默契地模仿起親親來。

陳安妮:“紀小魚~”

陳寶妮:“大騙子~”

鄺儀和馬飛飛都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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