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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預感這艘船會帶來新的災難。三天後,這個預感成真了。

以偷渡的方式進了港,他們便開始了花天酒地的逍遙遊。

很快,賭馬輸光身上全部家當、又喝高了的二人就像兩只飛來飛去的花蝴蝶,一邊高唱著讓我們紅塵作伴活得瀟瀟灑灑,一邊從皇後大道東飛到九龍塘,又從九龍潭飛到灣仔。最終實在累極困極,二人就地一躺,就這麼稀裡糊塗地睡了過去。

他們不知道的是,與此同時海灣的另一邊他們的四個子女正在受餓,更不知道兩條街開外,一個滿臉痤瘡粉刺的少年正慌不擇路地逃竄而來,一溜刺耳的警笛聲就像看見肉食的狼狗緊追其後。

五分鐘後,這少年被他們在睡夢中無意伸出來的腿給絆了個狗啃地,少年氣急敗壞正要開罵,抬頭看見這兩條不省人事的爛泥鰍,倏忽靈機一動,生出一計,將衣服下藏著的東西掖到了兩人□□裡,稍加粉飾一番後便逃之夭夭。

他為自己的急中生智感到得意,覺得在這種十萬火急的關頭下,就連他哥也不可能做得比這更好了,然而等他逃過搜捕擺脫掉差佬,返回藏寶地時卻驚恐地發現,原先躺在巷角不省人事的爛泥鰍業已不翼而飛。

少年當即感覺焦雷轟頂,一陣暈眩緊接著一陣,在白花花宛若惡浪的前景裡,他似乎清晰地預見了自己充滿血腥味的死期。

那幾輛黑車停在那裡,猶如老鴉停在墓地上的樹梢頭,充滿陰森的不祥的預兆。

四周靜謐無聲,家中門扉緊閉,紀禾抓住釕銱輕輕推開,果然看見一串陌生的面孔。

六七個人像站哨一樣立在客廳,沙發上躺著個穿白西裝白皮鞋的男人,一頂黃白相間的紳士禮帽蓋在臉上,讓人瞧不清他具體面容,他似乎睡著了,那幾個哨兵連大氣都不敢喘。

牆角下陳祈年和雙胞胎互相摟著擠成一團,像脫離了蒜莛的蒜瓣。雙胞胎臉上還掛著那幅滑稽的墨鏡,看上去就像兩個算命的小瞎子。

一個臉上有道疤的哨兵拿槍指她,示意她蹲過去。

盡管有所預料,但那把槍的出現還是令紀禾心驚肉跳,她脖頸像被人拤住了,絲絲涼氣躥上腦門。

和之前來的光頭那夥小地痞不同,這不是一幫可以輕易打發掉的土匪。

紀禾蹲著,看著那人的白西裝和白皮鞋,總覺得在好時光裡見過這身西洋風的派頭,但看不清他容貌,她也不敢妄下定論。

很快,男人醒了。

他伸了個懶腰,發出聲恣意的喟嘆,穿白皮鞋的腳跳下沙發,岔開,站定,背對著他們面向窗外的天光,用莎士比亞戲劇般的腔調喊:

“啊!多麼美好的一天!”

紀禾想起來了。

她的確在好時光裡見過,雖然只是短暫匆忙的一瞥。

她是從他後腦勺那撮紮起來的長頭發認出他的,當時他也是前呼後擁,和小東北一道走著,看上去很是個人物。紀禾按捺不住自己該死的好奇心,問阿桂這白西裝長頭發的什麼來頭。

阿桂說他們都叫他喬三爺,是小東北為數不多還活著的死對頭。

“好像是家裡排行老三,英國留學回來的呢...”

“怪不得,淨幹攪屎棍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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