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手溫差已經不大,葉洛書順勢就松開了手。
林亦傒接下來的整個培優課都熱得發燙,充分證明瞭葉洛書牌熱水袋的質量。
有一就有二,接下來葉洛書每隔幾天就主動提供暖手服務,毫無例外都被林亦傒巧妙地打發了。不過不可能的事努力久了會有進展,不正經的事做多了會厚臉皮,葉洛書也算摸出點門道來了。
林亦傒寫作業乏了,就一手枕著腦袋,趴在桌上虛闔著眼小憩。她透過眼睫毛可以隱隱約約看見旁邊的人解題的身影,以及俏皮地擠進縫隙的細碎燈光。光怪陸離的“垃圾”在她的神經元之間打轉,本想著要伸出空閑的右爪子戳一把對方,結果疲倦的身體力不從心,手一軟順溜垂到了兩張凳子的中間。林亦傒也懶得調整,就任憑右手在夾縫中晃晃悠悠,好不自在。
葉洛書被邊上手臂滑坡的動靜引了神,索性拋了筆,學林亦傒的樣子趴到了桌子上。這樣一來,兩人便成了面對面,假寐的那位不由得有些心神不寧了。葉洛書悄悄地把自己的左手也垂落下去,輕巧地逮住了那隻不安分的手。
手照例是冷的,葉洛書趁著對方還沒有反應,十分有技巧地把姿勢變成了十指相扣,將寒意鎖得緊緊的。
手向來是暖的,林亦傒的睫毛上下躊躇,正猶豫著應對措施,卻被對方第二次偷襲打了個措手不及,一時間失了語。
“別……很多人……反正先鬆手……”林亦傒斷斷續續地磕巴出幾個殘語,還只敢細著聲說,實在談不上威懾力。
葉洛書到底不是什麼耍流氓的料子,後天又缺乏經驗——以前的女友都是爽快型的,交往還都是對方主動,關系也止於牽手——他一面嘟囔著“沒關系”,一面還是乖乖松開了手。
禁錮一解除,林亦傒立刻收起了手,因為太著急直接把還沒好的手腕又給扯到了,疼得眼角都泛了紅。
經此一役,葉洛書再也不敢造次。他生怕再踩到對方的尾巴,然後林亦傒還沒來得及咬到他,便先把自己弄得狼狽萬分。
林亦傒舊傷還沒好就又加重了,每天作業又不能不寫,到了期末考前已經嚴重到穿個外套手腕就難受得很。如果只有這些她忍一忍也就罷了,可期末麻煩事不少,首當其沖的就是要清理教室做考場,每個人的書全部要回家。
平時東塞西放看不出來多少,一收拾才發現數量驚人——整整三袋大本的書和一袋小本的書。林亦傒已經跟母親約好開小車來運書,但是家長的車不讓進校,她還得克服半個學校的距離把“精神食糧”運送到校門口保安室。
易螢打量了一下林亦傒桌上那堆疊高放著的書本,看起來快把人給淹沒了,不由得咂舌道:“傒姐,你還好嗎?”
“別問了,很不好。”林亦傒強顏歡笑,“我打算每次搬一些,多來回幾趟就好。”
“你手不是還痛嗎?可以找人幫忙啊。”
“嗯……我也想,可大家都要搬自己的,哪有第三隻手?”
易螢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貨物”,又掃視了一圈,差不多所有人書桌都被東西佔據了,讓她恍惚有種置身學海的錯覺。她也洩了氣,託著下巴道:“哎……不然我先幫你搬,再回來拿。”
“不用啦,你別忘了你今天還要趕車回家。”
“我都糊塗了,那怎麼辦呢……”易螢突然福至心靈,“讓葉洛書幫你不就好咯,反正他書桌空的很,沒什麼要搬的。”
林亦傒拒絕:“yy,這樣不……”
易螢直接打斷了她的話,沖著正主的座位就喊:“葉洛書,你過來一下!”
葉洛書突然被召喚,只覺得這個便宜妹妹叫他一定沒好事,遲疑著靠近,“叫我幹嘛?”
易螢露出一個十分真誠的笑容,指了指那堆書,“幫個忙。”
“你讓我幫我就幫,那我豈不是很沒有面子。”葉洛書沒好氣地回絕。
“要面子幹什麼,吃嗎?”易螢翻了個白眼,“難不成你覺得你自己還有其他用處?”
林亦傒:“算了吧,我自己可以搞定,人家也有自己的東西要搬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