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一笑,答道:
“兒思緒良久,怕是聖上聽聞兒子不肖,急著削弱四王八公的勢力,又想接收父親手中的軍權,這才急著讓兒子襲爵。
端看他只讓兒子襲爵,卻隻字不提俸祿,也不見賞兒子一個實缺,便可知道了。
怕西山大營的軍權,父親已經交上去了吧!”
代善雖期盼著有一通透果毅的繼承人,卻真沒想到大兒子能看透,沒想到他竟一語中的。
心中不由老懷安慰,贊道:“雖不中亦不遠矣。”
看二兒子一副驚詫不信的表情,有些無奈,解釋道:
“我當初能平襲爵位,也是拖了忽起戰事的福,僥幸得了許多戰功,又與聖上關系不錯,這才……
榮國府與寧國府一脈相承,何以大祖父一去,你大伯只任京營節度使,世襲一等神威將軍,而為父卻平襲了爵位?
我雖簡在帝心,聖上為彰顯皇家氣度是一個原因,更重要的是我因緣巧合,立下戰功,這才不至於像寧府一樣如此快的降爵。
此次你大哥一舉襲得侯爵,不止是因為以前聖上玩笑為他取字恩候,更是因為為父利落的上交了軍權,又絲毫不提讓你二人沾手,這才有的結果。”
見二兒子似有若悟,不由按捺住心中的焦急,政兒並不是一位迂腐,要是有人教他,未必不能有所長進。
他一直只當著時日尚長,慢慢教誨也不急,誰知一病如山倒,自己眼看著就要不中用了。
大兒子聰慧通透,卻對政事不感興趣,為人又陰晴不定,現下雖好了,就怕自己一走又重蹈覆轍。
二兒子倒是有定性,可在他眼裡非黑即白,不知變通。
哪個都不能讓他放心,一時間便生出後繼無人的心灰來。
林緒之神識敏銳,哪裡不知他的心事,安慰道:
“父親何必著急,我這兩個月跟顧氏好好研習了醫書,又蒙太醫不吝,教了不少。
兒資質愚鈍,沒學出什麼眉目來,但顧氏不知是不是因著有些基礎,進境極快,太醫也是誇的。
她對兒子說父親不過是因為積年舊傷一齊複發才顯得這般嚴重,只要好好調理,必能恢複安康。
待父親好了,再慢慢教我二人才好,有什麼人比父親更適合的?便是我二人不堪大用,瑚兒珠兒眼見著就要入學了,我們擎等著父親趁著空閑,好好教養孫子,何必這般愁苦。”
賈政見父親面色不好,心下有些難過,但聽大哥大嫂為了父親的病情殫精竭慮,自己近來卻忙著讀書不曾好好侍奉他老人家,不由有些意動。
他面上藏不住事,林緒之一見就知道他想什麼呢!一時有些無語。
他真要放下科舉去學什麼醫,不光代善要被氣死,史氏恐怕也以為自己存了壞心,不生吃了大房才怪,趕緊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