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沈清書至今不明真相的原因是這樣的。
一年前那批試煉弟子其實早就出事了,只是畢擎蒼為顧及沈清書的心思,怕他擔憂自己要收的那名弟子,便先打算拖一拖,等到一年後他問起,在委婉的告訴他真相。
本來畢擎蒼已是計劃好,甚至和花惜言已經想好說辭了,可沒想到的就是,江殊殷真實的身份並不是一個普通的弟子,而是千年後坐擁天下的大魔頭!
可惜縱然如此,當時身處試煉之地的江殊殷還是惋惜了好一陣:好不容易大家能看到我了,我卻馬上就要犧牲了。
甚至他當日,連留給沈清書的遺書都寫好了。
就如那人與沈清書所說的話:別說是那批弟子,就是咱們遇到了也是棘手的。
同樣的話用在江殊殷身上,也是相當襯景的。
江殊殷雖厲害,但到底只是一人,而試煉之地的魔物,可就多得數不勝數了。
因而此次他勝了,江殊殷還是很洋洋得意的:“唉,我真是佩服我自己,實在是太厲害了!”
與他一起的眾多弟子,包括旬葉在內都陪著笑迎合道:“是啊,您實在太厲害了!”
他們永遠也忘不了,這個人,是怎麼在恍如地獄的試練地內,帶領著他們生生殺出一條血路。又是怎麼在這一年之內,鞭策著他們活下去。
更忘不了,這一年之內的點點滴滴:“哭什麼哭?勝負還沒定呢,一個個都給老子站起來!拿好你們的武器,像個男人一樣戰鬥!”
從雪白的衣裳間生生撕下一塊白布:“你們聽著,這一次可不是像從前那樣的演習,都給我做好隨時會死的心理準備!而現在,我要你們每人都給最重要的人寫一封遺書。”
在這裡的,幾乎絕大部分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世家公子,他們不論誰,從前都是被人像寶貝般捧在手裡。如今見到眼前魔物四散的場面,不禁畏畏縮縮的流眼淚:“寫是可以寫……可,可沒有筆,沒有墨,也沒有紙……”
江殊殷俊眉一軒:“衣裳就是紙,手指就是筆,身體裡流淌的血液,就是墨!”
說罷,率先把撕下的衣裳往地上一鋪,用刀劃撥自己的左手,捧著敖紅的鮮血,另一手則沾血揮來!
眾人只見他一揮而就、一氣呵成,拎起一吹上面未幹的鮮血,便收入貼近心口的衣裳內。
有了他開例,眾人相互一望,最終抹幹眼淚,咬牙撕下布料:“幹就幹!死就死!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他們紛紛跪蹲在地上,沾著自己的鮮血,給自己最想念的人,寫著人生中最後的一封信。
有人寫給父母,有人寫給兄弟,還有人寫給自己……突然人群中,出現一個聲音:“江兄,那個…我可不可以,能不能寫給我的心上人?”
江殊殷轉頭過去,之見旬葉雙頰漲紅,揹著手低著頭,結結巴巴道:“我我我我喜歡她很久了,只是一直都不敢告訴她,所以既然這次反正都可能要死了,那我寫出來,也許她看到了,還能留個念想,你說是不是?”
江殊殷狠狠點頭:“有出息!現在不限寫什麼,哪怕你現在寫要和她同床共枕皆為夫婦,也沒有什麼不可以,反正就算她看到了會生氣,那時候你也死了,她打不到你。反而有可能,這輩子因為你寫的這番話,她都無法忘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