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大事的人,當然得有耐心。”沈柏密略帶嘲諷地冷笑道。
二月十九日,大吉;徐老夫人為了表示對沈丹遐這個孫媳的疼愛,不顧徐奎的反對,執意用六萬六千兩銀子下聘,就這樣她還嫌不足,把她自己嫁妝裡的一尊一人高的羊脂白玉觀音、一對翡翠西瓜、一對紅玉石榴、一套赤金點翠頭面、一對赤金鑲珊瑚鐲子和一枝赤金鑲綠玉佛九蓮環簪添進了聘禮裡;至於彭氏的陪嫁的鋪子田莊的地契房契,以及徐朗從大皇子那裡得到的田莊,也一併添進聘禮。
看著那長長的禮單,沈妧妧的心在滴血,憑什麼憑什麼拿這麼多東西去下聘?這是要把家當全搬空嗎?這個家又不止徐朗這一個嫡子,這個老太婆實在是太偏心了。
徐老夫人對沈妧妧的心情一點都不關心,也不在意,且不說她的嫁妝該由她支配、彭氏只有徐朗這一個親子,她的嫁妝理當只屬于徐朗一人,就算依照徐家的家規,嫡長子本就能分到六成的家産,而其他嫡子共同分三成的家産,庶子分餘下的那一成家産。
陶氏看著送進門來的一箱箱聘禮,臉上露出愉悅的心情,她在意的不是東西,而是徐家對這門親事的誠意。六萬六千兩銀子的聘禮,就是在貴權圈裡,也屬大手筆了。
“徐家只需提供房子,裡面的傢俱,我會讓人準備的。”陶氏豪氣地道。
“傢俱就勞親家太太費心了。”官媒笑道。
“應該的應該的。”陶氏笑道。
春分過後,天兒漸漸暖和起來,沈丹遐脫下臃腫的冬衣,換上漂亮精緻的春衫。這天沈丹遐換上新做的朱紅色繡淺粉色海棠花的斜領褙子,下身是一件寶藍色的褶裙,裙擺上繡著一圈淺粉色的海棠花。
“箴繡布莊請得這個新繡娘,手藝真不錯。”沈丹遐展開手臂,轉了一圈,歡喜地笑道。
“姑娘,姑爺來了。”墨書走進來道。
沈丹遐微愕,“誰來了?”
“姑爺來了。”墨書嘻嘻笑道。
沈丹遐瞪她一眼,道:“壞丫頭,不許亂叫,請朗哥哥去廳裡坐。”
沈丹遐繫上禁步,去廳裡見徐朗,“朗哥哥,過來有什麼事嗎?”
“院子收拾得差不多了,特來問你正房,你希望怎麼擺設?”徐朗笑問。
陶氏早就派心腹婆子去徐家看過,徐家的新房是什麼樣的,沈丹遐早就心中有數,廂房跨院讓婆子婢女們擺還行,正房她希望能依自己的心意來,她還沒來得及跟徐朗說,徐朗先來跟她說了,這應該算是心有靈犀吧。
沈丹遐甜蜜地笑道:“正房的東次間做臥房,在東稍間砌個臨窗火炕,當暖閣用,西次間收拾出來做書房,我們可以一起在裡面畫畫看書下棋,西稍間擺上羅漢榻,可以小憩用,東居室收拾出來當會客室,招呼親近的朋友……”
聽她事無巨細地說完,徐朗笑道:“行,我回去就讓他們按你說的做,等弄好了,我帶你去看一看。”
“我娘現在不讓我出門,你畫成圖拿來給我看吧。”沈丹遐噘著嘴道。
“好。”徐朗知道陶氏在顧慮什麼,並不強求。
過了兩日,與沈丹遐交好的姑娘,或親自上門,或打發貼身婢女過來為沈丹遐添妝。到了三月二十六日,沈丹遐十六歲生辰,沈丹遐正和袁清音陪著陶氏說笑,進寶笑眯眯進來,行禮道:“太太,徐府派人來給姑娘送生辰禮了。”
“快把人請進來。”陶氏忙讓招財去把送禮的人請進來。 依照習俗,過了納徵之禮,姑娘就已經是婆家的人了,重視姑娘的婆家,會有禮物送來。陶氏從一大早就在等徐府的人來了。
來的是個年近五旬的婆子,穿著棕黃色繡團花的對襟褙子,挽著圓髻,白白胖胖的,顯得十分的富態。婆子向陶氏、袁清音和沈丹遐行禮,“親家太太萬福,老奴姓於,在老夫人身邊伺候。”